在座的都是军官,这让两位特使看着很不爽快,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哈尔滨各界人士对他们的欢迎,而不是只局限在军队这个小圈子里,这等于把欢迎他们的程度降了一个档次。
所以,两位特使的脸上很少露出笑容,宴会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尽管有些军官力图使得气氛活跃起来,但是收效不大。
在席间难免谈到了上午在中央大街的刺杀。有的军官说,幸亏田烟机关长神机妙算,让假特使出现在中央大街上,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两个特使听了,肚子里的火又窜上来了,听这意思,田烟搞砸了他们的欢迎仪式,反倒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好像他们对他还得感激不尽才行。
中村猛灌了一口酒后,忽然笑起来说:“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发现有些人可真会给他们脸上贴金,明明是他们打击反日分子不利,才让反日分子破坏了欢迎仪式,怎么到头来反而变成了功劳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小林君,你发现了没有?”
“嘿嘿,我也发现了。明明是无能,连累了特使无法出现在欢迎仪式上,看来以前哈尔滨提交的报告,说什么这里治安良好,是模范城市之类的说法水分很大啊。”
这两个家伙按军衔来说只是尉官,在座的可都是将军,可是,他们竟敢口出狂言,依仗的就是他们的身份和背后家族的势力。
另外一点,关东军是主战派,而这两个特使的家族势力是内阁派,内阁和军方在入侵中国东北的问题是存在争议的。所以,这两位特使此次前来东北,关东军非常重视,怕的就是他们鸡蛋里挑骨头。
当着这么多将军的面,这两个家伙按理说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让他们非常恼火,再加上酒喝得多了点,两人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不过,他们也只敢把矛头对准K机关。
田烟早就对这两个家伙不耐烦了,他强忍着怒气说:“二位特使,当时的情形是,反日组织肯定要在欢迎仪式上发动袭击,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出现在欢迎仪式上被打死,要么躲起来,让替身替你们出面。你们愿意选择哪一个?”
中村冷笑一声:“哼哼,如果你们K机关的大清洗行动真的像你们报告里说的那么富有成果的话,那些反日组织根本就不可能发动什么袭击,机关长阁下,难道你们的行动所取得的成果都是虚假的吗?”
司令官听不下去了,两位特使对K机关的讽刺,其实也是对哈尔滨工作的不满,所以,他啪地一拍桌子。
“够了,都不要吵了,今天是欢迎你们二位特使的宴会,不是吵架的场合。你们都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司令官发火,中村两人不敢再吱声了。
这顿欢迎宴会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饭后,两位特使被送回到别墅。两人上楼,回到屋里后,又大骂了田烟一顿。
到了下午4点多,两人睡过了午觉,起来后,两人觉得精神了不少,打算出去走走。到了小院门口,负责警戒的卫兵说他们只能在别墅区里转转,不能出去,说这是K机关的吩咐。
两人一听,气得差点发疯了,刚刚睡醒获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两人索性又回到楼上。
中村把一个茶壶砸在地板上。“八嘎,这简直就是把我们当成囚犯了。”
“我们还是不是天皇特使了?”小林叫着,抓起两个杯子往地下砸。
楼下的几个勤务兵听见楼上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了,几个人相视一笑,这两个家伙又开始发疯了。
砸了一阵东西,两人也累了,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楼下的田中刚要叫几个勤务兵上去收拾一下,突然看见田烟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田烟没有让田中禀报,直接来到了楼上。
田烟一看屋里的样子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把田中叫来,训斥了一顿,要他们马上把这里收拾干净。
他对两位特使说:“我们还是下楼吧。”
几个人来到楼下的客厅。
落座后,中村冷冷地问:“田烟机关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让我们在别墅区里走动,这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现在整个哈尔滨的地下组织都想要你们二位的命。”
中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质问道:“田烟机关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哈尔滨的地下党都被消灭了吗,军统元气大伤了吗,在这次大清洗中,远东情报组被你们打死了不少人,为什么这里的反日组织却依然如此猖獗呢?”
田烟淡然一笑。“这些只不过是些漏网之鱼罢了。”
“漏网之鱼?”中村冷笑几声,“一些漏网之鱼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天如果不是有替身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他完全忘记了,正是田烟为他们准备了替身,才让他们逃过一劫的。
田烟和颜悦色地说:“所以,我才要二位尽量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小林说:“这和囚禁我们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们了解了你们二位的处境,你们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中村刚要反驳,田烟举手阻止了他。“好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今晚我们将在市政府为二位特使举办盛大的欢迎大会,届时哈尔滨各界人士都会参加,我希望二位特使已经养足了精神。”
一听有欢迎大会,这两人的心里才算消了一点气。
田烟一看两人的脸色有所缓解,知道他们都是顺毛驴,就接着说:“你们二位特使无论如何是不会被囚禁的,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你们将会有很多的活动要参加,我只怕到那时,你们会抱怨要出席的活动太多了。”
“不会的,”中村笑起来,“我们是代表天皇来哈尔滨视察的,当然要广泛接触各界人士,出席各种活动是我们的义务。”
小林问:“机关长阁下,今后不会再出现今天上午的情形了吧?”
“不会啦,今天上午反日组织只是偷袭了一下,以后他们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你们二位就请放心吧。”
“这就好,这就好。”小林说。
双方之间的气氛又变得融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