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市长看了看表,问旁边警察厅的白副厅长:“老白,特使的车队还没有到吗?”
白副厅长也看了看表说:“应该快到了吧。”
何市长招手,把商会会长胡长寿叫来。“老胡,欢迎的人你都安排好了?”
前任会长翁良臣辞职后,胡长寿接替他成为新的商会会长,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所以,他对接待天皇特使的工作格外卖力。
“放心吧,市长大人,都安排好了。这些人都是咱们商会下面各大公司、工厂和商行的职员,人都很可靠。”
“人数够吗?人太少了,场面不好看,要不叫点学生来?”
“人数差不多了,场面肯定过得去。千万不能叫学生来,现在这帮学生天不怕地不怕,谁知道他们到时候会不会捣乱,那场面就不好看了。”
市长赶紧说:“对对,老胡,还是你想到周到。口号、标语什么的都弄好了吗?尤其是日语的,别搞错了,闹笑话不要紧,别到时候倒脑袋就悔之不及了。”
“都弄好了,我还特地请了翻译把关,教了几句日本话,什么欢迎特使啦,日满亲善啦,不会出错的。”
“这就好,这就好。”何市长还是有点紧张,“如果天皇特使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千万不能在咱们这里出漏子。”他看着白副厅长,“老白,外面的安全没问题吧。”
“这一点请放心,市长大人,外面的安全是特高课负责的,他们都安排好了。咱们警察厅布置起来可能有疏漏,可是这次完全由日本人来安排,我看是万无一失啊。”
白俊毅话里有话,那意思是说,如果出事了,有特高课扛着,他们没多大责任。
何市长听明白了,总算放松了不少。“说的没错,日本人办事,还是让人放心的。”
在对面的楼里,行动组的几个人把几个特务的尸体拖进一个办公室里。
夏风要梁二邦到楼梯口那里守着,主要是监视楼上,因为屋顶还有几个特务。
夏风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窗口,他坐在椅子上,一边摆弄手里的狙击枪,一边观察着下面街道上的动静。
这时,李哲灿跑进来报告:“夏哥,气球升空了。”
“放了几组?”
“三组全升上去了。”
夏风立刻站起身。“他娘的,鬼子特使这回真来了。”
“没错。”
夏风一拉枪栓。“哲灿,你赶紧回去,叫三邦准备战斗。”
在中央大街靠中间的地方,在一座大楼的背后,一个人站在空地上,伸着脖子朝楼上看。这时楼上一个窗口有人探出身子,朝下面的人挥手,他挥了三个圈。
下面的人见了,急忙走进旁边的小屋里,拿出几个绑在一起的红气球。他一扬手,红气球很快飞了上去,红气球的下面还拖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天皇特使。
在中央大街靠西边一栋楼的三层窗口,一个人看见中间升起的拖着横幅的气球,也走进屋里,拿出几个绑在一起的红气球,放飞了起来,气球下面也拖着一条横幅,同样写着欢迎天皇特使几个字。
随着这个红气球的升空,附近已经戒严的几个街道上,忽然冒出来一大群人,声势浩大地朝中央大街走来。
负责在各个路口警戒的是警备大队,大队长潘雄正在跟手下人说这次的防卫措施如何严密,看见一个手下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慌什么?你奔丧呢?”潘雄训斥这个手下。
手下指着后面。“大队长,不好了,那边来了一大群人,说是来欢迎特使的。”
欢迎特使?潘雄心想,事先也没安排这一出啊,欢迎特使的人不都在中央大街上吗。等他抬头一看,一大片人已经走过来了,足有几百号人。
“站住!站住!”几个士兵上前拦住游行的队伍,“这里已经戒严了,不让过了。”
人群吵吵嚷嚷,把几个士兵说得晕头转向。
潘雄走过去。“吵什么,吵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想干什么?”
人群七嘴八舌地把火力对准了他:
“我们是来欢迎天皇特使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去?”
“你不让我们欢迎特使,是何居心?”
“你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不忠!”
潘雄吓了一跳,心想我哪担得起这种罪名啊。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都是大学生,难怪个个这么伶牙俐齿。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一个手下又跑过来,说打北边也来了一帮人。紧接着另一个手下也跑过来,说从西边也过来了一大帮人。
潘雄一看,旁边的两个路口也涌出数百人,看样子也是学生,打着欢迎天皇特使的标语。
这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问站在队伍前面的学生:“是谁让你们来的?”
“市组织部让我们来的,说要隆重欢迎天皇特使的到来。”
潘雄一想,没错,是要隆重欢迎,没想到会这么隆重。可他又不敢轻易放学生们过去,于是,他让一个手下赶紧给市政府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手下跑进旁边的楼里打电话,很快又跑出来,说市政府根本没人接电话,估计都去大门口准备迎接特使了。
潘雄一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放行。隆重欢迎天皇特使,这是好事,可是计划上没有交代这时候会冒出来几千个大学生来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如果放行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负?
警备大队的任务是在中央大街附近的几个街口警戒,一旦发生情况,立刻把所有的街口都封锁起来,这样,刺客就被困在里面,无法逃脱。可是,松本只是交代他们注意警戒圈里面的动静,没告诉他们如果警戒圈外面出现情况该怎么办。
这时,学生们已经涌过来,把警备大队的人都围起来了,警备大队的警戒已经形同虚设,大批学生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潘雄和他的手下高喊着“不能过去”,可是毫无效果,他们又不能开枪,而围在他们身边的学生个个伶牙俐齿,说得他们没法招架。
就这样,外围警戒圈已经乱了套。
特使的车队开进中央大街,几个组织者立刻组织两侧聚集的人群喊着各种口号,挥舞着旗帜,两侧的高楼上,各个窗口里有人往外扔彩条,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
特使车队由六辆挎斗摩托车开道,每辆摩托车上坐着三个士兵,都架着一挺轻机枪,摩托车后是五辆黑色的轿车,特使就在中间那辆上,轿车的后面则是另外六辆摩托车。
车队速度不快,目的就是要让特使感受到欢迎的气氛。不过,由于所有轿车的车窗都是关着的,也不知道两位特使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车窗里的人影一闪而过。
车队来到了市政府大厦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