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蒋院长手里有一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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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星野回头看了看门口,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他还是压低声音说:“这事我只告诉了你,你不要跟别人说,蒋院长昨天被人绑架了,对方指明要的就是唐伯虎的那幅《仕女图》。”
崔老板大吃一惊,也压低声音说:“怎么会这样?对方是什么人呢?”
刘星野一耸肩。“我这不正在查线索吗?”
“他们就要画,没要别的?他们没要钱?”
“是啊,绑匪我见得多了,却没见过为了要字画就绑人的。”
崔老板眯起眼睛,有点愣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刘星野赶紧问:“崔老板,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崔老板端起茶杯又放下,说:“刘警官,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线索,你刚才问到那个日本人山田太郎,我才想到的。
是这样的,有人被绑架,然后被勒索古玩,这在咱们古玩界不是头一遭了。
去年11月份的时候,大通银行的王总经理就被人绑架了,对方指明就要他手里的一件西周的青铜鼎。上个月万利洋行的曹老板的儿子也被人绑了,最后交出了一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后,人才被放回来。”
刘星野听了以后大为震惊。“竟然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他们为什么没有报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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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古玩都是他们的心爱之物,说交就交出去了?”
“估计家里人怕不交出东西,人就回不来了。说的也是,东西再值钱,也不如人命值钱。不过,把这么好的东西交出去后,这两位被放回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好了。”
刘星野内心的震惊一时还是无法平息下来,他没要想到,在哈尔滨竟然出现了以勒索文物为目的的绑匪,而他作为刑事科的代理副科长,专门稽查这种事的人,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同时,他还感到愤怒,这伙绑匪也太嚣张了,接二连三地作案,要不是这次蒋院长家人报案,他可能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崔老板接着说:“对方要的真他妈的准,要的不多,每个人就一件,可这一件都是人家手里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内行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的,有些消息就是我这个圈内人也不敢拿捏的准。”
“你没听说是什么人干的吗?”
“没听说。这些人做事手脚非常干净,不漏破绽。我听说大通银行的王总经理事后找了私家侦探打听过,查了半天也查不到什么线索。”
“市场呢?当铺,黑市呢?”
“其实,这些东西一被交出去,我就知道不可能再在市面上出现了。为什么?这种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弄到手,不可能再出手的,要不然他们绑了人直接要钱就得了,何必费这二遍事儿呢。
问题怪就怪在,哪有绑匪对古玩字画感兴趣的,那玩意就是一个摆设,虽然价值连城,可是,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绑匪要那玩意干嘛?古玩字画这些东西,说白了只有有钱人才玩得起。”
“会不会是哪个有钱人爱画心切,那边蒋院长又不肯割爱,所以,那个有钱人才想起绑架这种路数的?”
“有钱人会这么干吗?如果是没钱的人倒有可能,反正也没钱,拿到了字画,就发了一大笔财。可是,有钱人不一样,这种事万一事发了,到手的东西被拿回去不说,自己可能也会被搞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有钱人会冒这个险吗?刘警官,你专门抓这个的,你见过哪个有钱人这么干过吗?”
刘星野摇头。“还真没见过。再说了,如果是一个有钱人这么干还有点可能,可是,根据你刚才的说法,不止一个人被绑架过,被勒索过古董字画,这就有些蹊跷了。难道背后都是一个人指使的?或者背后有好几个指使的人?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哪一个都很不正常。”
“刘警官,你说的太对了。”崔老板说,“刘警官,你知道我听说了这些事是什么感觉吗?就是一个字:横。这些绑匪做事真他妈的横,我绑了你的人,你的东西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完全不讲道理——”
说的这里,崔老板又有点愣神。
刘星野赶紧问:“怎么了,崔老板,又想到了什么?”
崔老板喝了一口茶。“刘警官,你还记得两年前那次献宝的事儿吗?”
“当然记得。”
原来,两年前哈尔滨举行了一次献宝活动,名义上是市政府出面组织的,但实际上是特高课在背后谋划的。他们是以为天皇祝寿的名义搞的这次活动,目的是搜刮哈尔滨老百姓手中收藏的文物。
以地下党为首的反日组织利用各种方式揭露日本人搜刮文物的阴谋,因此,这次活动效果不佳,除了一些汉奸献出了一些有价值的文物外,其他收上来的文物大都价值一般,
刘星野说:“崔老板,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崔老板说:“自从那以后,日本人就没有在搞类似的活动,他们知道这么搞是搞不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的。后来,我听说,在那次献宝活动中,日本人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列出了哈尔滨有那些珍贵的文物,都在什么人手里。
日本人那次其实瞄着的是这些人手里的东西,可是,这些人非富即贵,如果不是破了产,走投无路,或者是铁了心要当汉奸,谁也不会把手里的文物拿出来。这些人势力很大,日本人很多方面都要依靠他们,所以,不能对他们采取强取豪夺的方式。
这才是那次献宝活动最终成果寥寥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另外,当时地下党和其他反日组织宣传得很厉害,那时的舆论氛围是,谁要是交出文物几乎等同于承认自己是汉奸,这也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