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外高处站着的村野大佐命令开炮,掷弹筒把一发发炮弹扔进去,在村里引起阵阵轰鸣和道道火光,村里好像点燃的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虽然偷袭未能成功,但村野大佐并不担心,他的人多,而且已经把双槐村包围了,关云天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消灭游击队是迟早的事。
村野大佐命令各个方向的部队,想办法杀进村里去,争取在天亮前解决战斗。
敌人的炮弹不停地落下,这在村里引起了慌乱。
老百姓毕竟不是游击队,遇到这在场面一下子就乱套了,一些人听见东面村口有枪声,就慌里慌张地往西边跑;听见西边有枪声,又转身朝南面跑;南面枪声激烈起来,老百姓又往回跑。
这下子,朝几个方向跑的群众撞在一起,不知道该往那边跑了,这时,几发炮弹又落下来,人群立刻四散奔逃。
关云天命令老田带一部分队员扑火,同时要求村干部安抚住老百姓,他带警卫班赶往东面的村口。
村口由一中队的一个小队把守着。
村口这边的路比较宽,不过是一个上坡,而且坡度还挺长,足有三十多米。在村口有两棵大槐树,高大挺拔,枝繁叶茂,就像两个门神守护着这个村子,双槐村由此得名。
王海强在村口安排了两个哨兵,他们就站在两棵大槐树下站岗。
几乎在南面树林那边响枪的同时,在村口大槐树下的两个哨兵也惊觉前面的路上好像来了不少人,两人急忙拉枪栓。
“口令!”一个哨兵喊道。
对面有人骂道:“还问什么他妈的口令,敌人都杀过来了。”
这个哨兵有些迟疑,问旁边的哨兵:“难道是自己人?”
另一个哨兵厉声喝道:“回答口令,要不然就开枪了。”
对面那人说:“好,这就是口令。”
一声枪响,问话的哨兵发出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另一个哨兵急忙开了一枪,对面有人发出惨叫。这个哨兵知道对方人多,赶紧拉弦,把一颗手榴弹扔出去。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他也被对面的几颗子弹击中了。
一个鬼子小队长叫手下赶紧往里冲,一帮敌人朝村口冲过来。
离村口最近的院子里住着游击队的一个班,听见枪声,班长和几个人抓起枪就冲了出来。
现在双方都在朝着村口的那两棵大槐树冲去,谁先抢占那里,谁就能占据村口。
双方边冲边开枪。
班长快了一步,抢先冲到一棵大槐树下,不过,他身后只跟着两个队员,其他的不是没冲过来,就是被撂倒了。
这三个人刚冲到树后,几乎没喘过气来,敌人已经蜂拥而至了。凭着他们三把枪,根本拦不住敌人。
等冲锋一开始,伪军就开始往后缩,所以,冲在前面的都是鬼子。鬼子也是发了狠,前面被打中,后面接着冲。他们哇哇叫着,脚下就是不停。
转眼之间,鬼子已经冲到大槐树跟前,开枪都来不及了,班长杀红了眼,和两个队员冲出来和鬼子拼刺刀。
两个队员先后倒下,最后这个班长身上也被三把刺刀刺中了。
鬼子占据了村口的两棵大槐树,就像打开了一道门,后面的鬼子潮水一样涌进村里,其他赶到的队员一见这种情形,开始败退。
四支队的人大部分都是绺子改编过来的,他们打仗奉行的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战术,很少和人玩命。一看到鬼子冲锋这阵势,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快跑。
情况万分危急,就在这时,住在附近的张大个带着一个排冲过来。
关云天这次随四支队活动,身边只带了张大个的一个排和一个警卫班。张大个这个排是老游击队的人,经验十分丰富。张大个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如果不把敌人打出村口,整个队伍就全完了。
他的蛮劲上来了,大吼一声,抱着一挺机关枪,迎着鬼子就冲过去了。他一边冲,一边勾动扳机,一通猛扫。一边扫射,他还一边高声大叫,要大家扔手榴弹,跟在他身后的队员们纷纷扔出手榴弹。
一看张大个他们迎着鬼子冲过去了,那个本来要跑的小队队员也返身跟着冲回去。
由于距离太近,张大个他们一下子就和鬼子面对面了,鬼子聚在一起,被张大个的机关枪一突突,纷纷倒地。张大个这帮人脚下不停,一直冲过来。被他们这么一冲,敌人乱成一团,很快就往后退去。
双方在村口大槐树下展开了肉搏。
张大个的机枪子弹打光了,来不及上弹夹,他把机关枪朝后面一个队员怀里一扔,从那个队员手里接过一把大铡刀来。
原来张大个肉搏战喜欢用大铡刀,因为只有这个武器对他来说才够分量。那个队员打仗时一直跟着他,背后就背着这把大铡刀。两人配合很默契,张大个那边子弹刚打光,这个队员已经把大铡刀递过来了。
张大个一马当先,吼叫着挥舞着大铡刀朝着鬼子就冲过去了。
村口的路相对村民来往来说比较宽敞,但是对于打仗的人来说仍然显得非常狭窄。后退的鬼子和外面往前冲的鬼子在村口挤成一团,张大个挥着大铡刀已经冲上来了。
张大个属于那种打仗容易上头的主儿,越是激烈的战斗,他越是上头,杀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把大铡刀又大又沉,抡圆了简直势不可挡,鬼子的步枪碰到他的大铡刀,不是被震飞了,就是被砍断了。刀锋过处,惨叫声不断。张大个砍中一个鬼子,绝不砍第二下,而是奔下一个鬼子又砍过去。
张大个他们虽然神勇,鬼子虽然胆怯,但是,由于后面的鬼子源源不断地往上冲,前面的鬼子想退也退不下去。
双方在村口狭窄的道路上杀得天昏地暗,双方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这时,一阵驳壳枪扫射过来,后面的鬼子纷纷中弹,发出阵阵惨叫。
原来是四支队的支队长王海强带人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