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k机关机关长田烟朝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松本不解地问。
松本正了正身子说:“机关长阁下,哈尔滨的地下党死灰复燃,最近活动颇为活跃;军统滨江工作站虽然之前一败涂地,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而神父领导的苏联远东情报组更是以刺探情报和暗杀著名。
两位特使在这个时候访问哈尔滨,岂不是成为活靶子吗?对这帮见不得天日的家伙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田烟冷笑几声:“松本,这话你只能在这里说说,要是让外人听见,会笑掉大牙的。
哈尔滨是东北著名的大城市,号称东方的小巴黎,目前完全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关东军精锐的第二师团就驻扎在这里。
这里除了几支零散的游击队外,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些专靠偷偷摸摸过日子的反日组织了,这些人在我们大日本皇军面前,不过就是几只讨厌的苍蝇而已,你却说这里不安全,传出去岂不是说我们k机关都是酒囊饭袋,我们的第二师团只不过是一群摆设?
如果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特使连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市都不能来去自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说满洲是我们的,还有什么资格说哈尔滨是我们的?如果我们连区区两个人都保护不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这些话如果传到关东军总部去,你我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田烟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把松本吓得从沙发上一下子蹦起来,两脚跟一并,低头认错:“是,是,老师教训的是,弟子有欠考虑。”
“算啦。”田烟摆摆手让他坐下。
松本重新坐下,不过他只敢坐半个屁股。
田烟说:“松本,你作为特高课长,眼睛总是盯着坏的一面,从职业角度来说是对的,怀疑一切是好的,但是别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就变成自己吓唬自己了。”
“是,”松本只有点头的份儿,“弟子之前只看到了哈尔滨地下反日组织的情况,没有看到我们的力量,没有考虑到整个形势,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是弟子目光短浅。
不过,弟子的忧虑也不无道理,这些地下组织实力有限,只能偷偷摸摸地搞破坏,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搞一两次暗杀活动,最近就发生过好几起了。
弟子考虑的是天皇特使身份尊贵,万一被他们盯上,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对他们来说,能够刺杀像天皇特使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天赐良机,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哎,松本,你呀就是太敏感了。最近地下组织搞的这几次暗杀之所以会得手,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暗杀的目标是什么人,所以无法进行有效的防范,让他们钻了空子。
但是,这次特使来访就不一样了,我们会制定详细的保护计划,在他们身边派出足够的精兵强将,不要说刺客了,就是一只苍蝇也无法靠近。松本,你不至于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再说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些家伙这次一定会有所行动,为什么不制定一个反行动计划呢?正好趁他们都露头的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老师真是高瞻远瞩,利用天皇特使把各路反日组织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弟子实在是不如啊。”
松本的话让田烟很受用,他听了以后哈哈大笑。
松本又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口。
“松本,你好像有话要说?这里没有外人,不妨说来听听。”
松本踌躇了一下。“老师,我听说新京方面对这二位天皇特使的风评不佳,我担心他们给我们带来的麻烦不亚于地下组织给我们带来的麻烦。据我所知,他们在新京的所作所为,实在和天皇特使的身份不相符啊。”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田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我也听说了,如果传闻是真的,这两个家伙的行径的确有些荒唐,看来我们对他们也要做好准备。”
“老师,他们真的是贵族吗?”
“这倒是千真万确的,这两人都出身名门望族。中村的父亲是内阁经济大臣的高级顾问,中村家族和皇室关系密切,据说他们的交往长达两代以上。小林的家世虽比不上中村这么显赫,但也算是名门了。
这两个就是属于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后无所事事,整天吃喝玩乐,过着骄奢淫逸的日子,什么荒唐事都干。”
“我听说他们两人还是同学。”
“好像从中学起,他们就是贵族学校的同学,后来读大学,到国外留学,两人都在一起。他们身边还有一帮臭味相投的人,用中国人的话讲就是狐朋狗友。这两人喜欢能乐,经常亲自粉墨登场,估计演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师,我听到他们还打死过人?”
田烟点头。“这事好像是真的。这两人干的坏事可以列出一大串,尤其是那个中村,每次都是主谋,小林则是跟班。如果不是两人的家世显赫,他们两个早就在监狱数数过日子了。没办法,这就是命,他们命好。
那次是他们因为一个妓女和另一个富家子弟发生了口角,中村冲动之下,开枪把对方打死了。他们以前干过不少坏事,但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对方家庭也有一定的实力,这让中村和小林的家族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事情平息下来,为了躲躲风头,也为了在军队里镀镀金,这两个家族就把这两个家伙送到军队里来了。
如今是军人吃香的年代,所以那些政客们都看中了军队,把什么人都往这里送。人家要的不过是日后飞黄腾达的资历罢了,和我们这些正统的军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听说在满洲国最高执政官为他们举行的欢迎宴会上,这两个家伙喝醉了,对女宾客动手动脚,惹得溥仪大为不满,我想关东军总部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开新京呢。”
田烟苦笑着说:“这就是两个麻烦,谁都不愿意放在手里。他们来到哈尔滨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没人管他们,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管他呢,只要他们在我们这里不出事,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松本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我听说中村的父亲和你有些芥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田烟说:“确有此事,不过不是私怨。在我们出兵东北之前,军方和内阁就出兵一事争得不可开交,我支持军方,老中村支持内阁,大家互相吵架,仅此而已。对了,松本,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看在两位特使来到哈尔滨之前这一周里,我们来一次大清洗,震慑一下各路反日组织,为天皇特使的到来打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太好了,老师,我正有此意。”
“那你就放手去干,大胆地干,把各路反日组织都打疼了,让他们不敢再出手,至少在天皇特使到哈尔滨后这几天都给我消停点。”
“是,老师,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
“很好,说到军统,最近我们在山海关附近截获了一批满洲国币的伪钞,被抓的人已经招供,这是军统为了扰乱东北的经济使出的招数。现在,各处都在严查,这批伪钞无法流入东北,不过,难免有漏网之鱼。”
松本鄙夷地说:“军统就会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伎俩。”
田烟说:“另外,我们还得想办法对付五常游击大队,他们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老师,我早已为关云天准备了一条疑兵之计。关云天虽然英勇,但是,在游击队里最难对付的人其实是他们的政委,五常游击队以前的政委被我们打死了,现在游击队里没有政委,这等于砍去了关云天的一条臂膀,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展开疑兵之计。
我想,关云天这个人有勇无谋,一定会上当的。说不定,在天皇特使还没有离开哈尔滨之前,我们就能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呢。”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哈哈哈……”田烟大笑起来,“松本,放心大胆地干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