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回去,你愿意吗?”姜明直视着她的眼睛。这个女人现在的心思无非就两种,一是想老实的呆在姜家常伴他身边混个衣食无忧,二是回京城复仇。虽然很隐晦,但姜明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仇恨的影子。
温大学士被贬流放南洋,全系于党系之争失败,温婉对他们心中有恨,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从小家境优越,养尊处优,若不是姜明把他从苦海里救了出来,她还不知道会遇上怎样的人家呢。
“姜大哥去哪婉儿就去哪。”
温婉情真意切的看着姜明,淡笑道。她爹虽然是文官,和统管御林军的统领姜昆没有过多交集,但对御林军统领这个职业的权能,她还是多少清楚一二的。姜明虽然是庶子,从这几天的观察,她看出他不甘人下,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现在姜明问起,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好。”
姜明微喜,淡淡说道:“我会回去的,而且那天不会太远”
从温婉的厢房出来,姜明打算先去见见传说中的二疯子陈庆之,解决了这个虔城最后一个障碍后,他就可以毫不顾忌的放开手脚。经过厨房,里面响起几声颇为不忿的骂声。
“阿刁,我说你也太老实了,那饭菜明明是你做的,怎么让那温婉那个小贱货拿去送给少爷吃了。”
“就是啊,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偏偏是少爷被她勾去了魂魄。简直是气死人,要我说,阿刁你比她可强多了。”另一个女声也附和的骂着。
姜明微微愣神,屏息驻足停了下来,想听听阿刁是怎么说的。
“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不一样,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情。”沉默了许久,阿刁的声音适时响起,但她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嚼舌根,说完这句话后里边暂时陷入了沉寂。
“看来我还是停留在表象里啊。”姜明摇头失笑,没想到这次被鹰啄了眼,竟然误信了这般精致的小菜会出自一个富家小姐手里。
他再没听下去的欲望,三德还在李家忙前忙后没回,他只能单独一个人出了门。
街道外一片川流不息的人群,商贾,小贩,马夫各自躲在阴凉处忙顾着自家的营生。陈庆之这个土皇帝在虔城的声名极响,随便拉上一个路人都知道他的住处。
本来虔城的百姓对二疯子的事情都是讳莫如深,可奈何问话的主儿也是个狠茬子,大有二疯子第二的气势。反正是狗咬狗,干脆就说吧,打死了谁都算是为虔城除了一害。
姜明自然是不知道路人的心思,得知了陈庆之在郊外有所别院后,信步往躲在树荫下的一个马夫走去。
“去香山苑。”姜明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马夫是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下意识的接过银子后,脸色大变,哭丧着脸说道:“爷,这趟接不成啊。”手上的银子像是烫手山芋般,马夫想扔却又不敢。
“嗯?怎么?嫌少?”姜明剑眉微挑,不悦道。
“小人哪敢啊,这银子都够小人一家老小一月的开支了。只是那香山苑可是陈庆之的别院,那里是处禁地,没人敢去的。”
“如此霸道?”
“倒不是因为他霸道,而是我们都害怕去。”
“哦,这样啊。”姜明点了点头,摸出短刀晃了晃,笑眯眯道:“那你怕不怕我砍你两刀?”
月里的春风,在白天,暖洋洋的,带点潮湿味儿,吹在脸上,却有点像棉花絮拂着脸上的味道;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马夫唱着不知名的山歌,小路两边的农田里佣农门弯着腰正在给青禾除草。
姜明把手放在后脑勺当枕头,躺在马车里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爷,前边便是香山苑了,您看?”马夫‘吁’了声,勒住马,回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姜明。
“嗯?”
姜明睁开眼,随马夫指的方向往前看,前方有一处别院,正是陈庆之住的香山苑。“还有一段路呢,难道你想让我走过去?”
“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再往前走得罪了土皇帝,一家老小难保啊。”马夫哭着脸辩解。
“你就不怕得罪我?送我到门口,我保你没事。”
姜明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短刀。
马夫把姜明放下,一溜烟的驾车跑了,生怕真的把命交代在这似的。
大门虚掩着,门外连个护院都没有,别院里静悄悄的,只是不时响起几声悦耳的鸟叫。这般作为,不是生性淡然就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肯定,而陈庆之,当然是属于后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远远的,一道修长的身影朗声笑道。他的速度很慢,但很快的就走到了姜明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姜少爷仪表非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失敬失敬。”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明拱了拱手,微笑道:“陈大哥风采更胜,让小弟也是佩服的很啊。”
“哪里哪里,俗人一个罢了。”
“陈大哥是如何得知小弟要来?”
“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兄弟你提着刀取我性命来了,我一害怕,便醒了。”陈庆之意有所指,也是在试探姜明的来意。
姜明心中一动,讪笑道:“陈大哥说笑了,小弟前来是想寻合作的。”
“哦?”陈庆之像是颇为意外,回道:“我应下了不过,你得先打赢我再说。”他气势猛的一变,修长的身影像是头山林猛兽一般飞扑而来,狂霸无比的劲气卷起了漫天沙尘,震碎一排又一排林木,这里像是遭遇了可怕的狂乱雷击一般,漫天都是飞舞的残枝败叶,林木在沙尘中,全部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