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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知己之谊不可负

    

    此时刘长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早就料想到崔晋已不在人世,今日又从羽承这里确认了。可是看到崔晋现在的模样,他依然是心中难平,知道是一回事,而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他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悲痛,泪水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滑落他的脸庞。

    看着眼前憔悴的刘长,崔晋对他的愧疚之情更胜,一阵悲戚涌上心头,因为他如今是伥鬼,没有泪水,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不难过,不伤心。屋子的四周开始浮起白色的冷烟,寒气越聚越浓,一股股阴风在崔晋身边盘旋而起。

    羽承看到崔晋的情绪在失控,面容也变得更加阴沉,眼瞳中的那团黑障也在不断的扩大。一个伥鬼如果控制不好他的情绪,便容易被这股阴戾之气所左右,失去那好不容易回归的善性。

    “崔晋!莫要被戾气控制!”羽承大声呵斥。

    听罢,崔晋恍惚了一下,慢慢定了定心神,须臾,那股令人战栗的寒意尽退,崔晋的那双眼眸也恢复了刚才的清明。

    崔晋还是幽幽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刘长,这个与他分别四年的挚友知己,可是一切又都太迟了,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而此时的刘长渐渐稳下了心神,定定的看着已经成为一缕烟影的崔晋,他的眠思梦想,引日成岁,眼下已化为深深的,抹不去的切切之心。

    “刘兄,我没有食言,还是回来了。”崔晋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然是这副模样,还回来作甚?反倒害了你,让你无端受了牵连。”

    刘长听后皱眉,问道:“此话怎讲?你如何害我了?”

    崔晋缓缓仰头,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在尽舒他所有的悔恨。而后缓缓转头看向刘长,说:“家父精通茅山隐术和奇门遁甲,一直是北燕伯的谋士,可后来府上来了一位自称是天师的道士。开始也是相安无事,可后来那人用计陷害家父,说家父一直使用巫蛊之术欲控制北燕伯,取而代之,狼子野心不可再留。而那庸王居然听信了小人谗言,使得我们不得不连夜逃离燕国。”

    说到此,崔晋顿了顿,又道:“几经辗转,我们来到了大周,在赵家村安顿了下来。过了许多年都是无事,我们以为当年的事已无人追究了,可是突然父亲说北燕伯的人找到了我们,要尽快离开大周。当年我们一家还未出洛邑城,便被北燕伯派来的人擒住,那道士利用虎精害死了我一家人。那道士还让虎精将我变为伥鬼,受他所用,为祸四方。”

    听到此羽承便觉这权利与江山之争在人间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人们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只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害人性命,发动战争,乃至生灵涂炭,这些真的值得吗?追逐了一生,最终不还是要归于尘土,贪名逐利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羽承思索着,又听崔晋开口说:“家父是茅山术士,家中有许多此类书籍,自小也是耳读目染。我死后怨气极深,再加上对茅山禁术的掌握,便开始了反抗虎精控制的法术。最终我冲破了虎精的禁锢,刚开始的那一阵子我无法离开虎精的身体,只能等待。后来便是在山中遇到刘兄,我看到他甚是高兴,便跑了过去,可是我一时竟忘了当时的模样,把刘兄吓的不轻,他跑走的时候不小心跌倒,碰到头颅,这便撒手了。不过我看了,他当时的七魄还在,我便动用茅山术将其七魄封印在他的体内,带找到九个活人胆,便可为其续命。

    崔晋说着抬眼看向刘长,此时的刘长已经不能思考,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他终于明白了羽承之前说‘并非阴阳两隔’的真正意义了。

    “崔兄,你的意思是,那天我便是死了,对吗?”刘长的声音愈发的空虚无力。

    崔晋点了点头,刘长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单手扶额,身子晃动了两下,另一只手撑住了一旁的桌案,稳住了自己无法稳定的身体。

    “那,那我为何又......”刘长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复又抬头断断续续的说。

    “是我,我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我对你用了茅山的禁术:元生术。”崔晋说。

    “元生术?”刘长喃喃的问。

    “这是茅山术中的一门邪术,可以起死回生,但是要施术人将自己三魂中的一魂封入被救人的身体,然后找九个甘愿奉出自己胆的人,用这些人的胆加上尸油香,在你身体彻底腐败前,将这九颗胆全部送入你的体内,你便可重生。”崔晋幽幽的说道。

    刘长整个人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头脑也完全无法转动了。

    “再后来我便脱离了虎精的身体,但是我不能让它灰飞烟灭,不然我也将消失于世。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载用尸油加上茅山术法让虎精的妖元留在了体内,不至于彻底死去。这样我便更加方便的去位刘兄寻找活人胆,我一定要让你活着,你不该受我连累,没有我,你本该安逸一世。”崔晋带着无尽的悲痛说。

    如今刘长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死了,他本应死了。可是崔晋却使用了禁术来为他续命,他今后便能继续存活于世了?那么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思及此处便是不禁一颤,崔晋杀了人,为了他杀了人!

    “道长,崔兄他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受苦?”刘长急急的问道。

    羽承抬眼看向刘长,此时此刻他担忧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崔晋需受的惩罚,心中莫名紧了一紧,说:“本来被虎精所累他是无辜,不会受难。但是,他反噬虎精后却没有去地府,而是继续留在人间,为凡人使用禁术杀人害命,而且手段极其凶狠,他将永生永世不得出地狱,受尽地狱禁锢之苦,这是他杀人取名应受的惩罚。”

    说罢又看了看眼前因悲痛而无力话语的刘长,继续道:“而你,不多日便会去地府报到了,你虽是被牵连而非本意,但却是受惠者,所以再世为人是不可能了,从畜生重新做起吧!”

    刘长听后突然站起身,瞪大了双眼,双手扶住羽承的肩,问:“那么,崔兄没有杀九个人,对吗?他的罪恶没有那么多,对吗?所以,我不算活着,我也没有受惠,不是吗?那,崔兄的惩罚是否可以少一些?”

    羽承对于刘长这番强词夺理的言论,简直是瞠目结舌,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眉头紧拧,刚要开口怒怼,便听一旁的崔晋叹声说道:“刘兄!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会说出如此悖逆之言,害人性命岂可依数量而裁定轻重?错了便是错了,我受罚亦是理所应当,莫要再为我伤神,是我的执念太深,是我害了你。”

    “可是......”

    刘长又要说什么,就被羽承厉声打断了:“行了,你二人自小便情谊深重,我自是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是今日我叫你来,不是为了给你解决问题的,而是来了断问题,你懂吗?”

    见刘长默不作声,羽承继续道:“无论是何原由,崔晋都是犯了三界禁律的,该当如何处置自会交予地府。如今叫你来是想让你见见故人,走个明白,还有便是破梦。”

    “破梦?”刘长不解。

    “有一次你来道观,忽然之间便睡着了,你可还记得?”羽承问道。

    见刘长思索了一下,点头应道后,继续说:“其实,那次是我催动了燃台,入你梦境。因为你的梦境总会成真,便觉怪异,就入梦去一探究竟。但入梦后发现,你的梦中一片虚无,那时我便知道你已非活人,而你的梦境实则是崔晋的一魂所致。燃台已开启,必须要将你二人的纠葛化解,再无牵挂,方可破梦,解封那一魂,你也好再入轮回。”

    羽承话毕,屋内便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嘈杂。刘长与崔晋就这么看着彼此,不肯错过对方脸上的一丝神情,此刻他二人眼中是无尽的哀痛。他们之间的情感本就不被世人所容,在刘家村的那些年,他们都以挚友的关系示人,但是他们心中都懂得对方的情感,不可言说又如何?那他们就不说,只要心意相通,是否言明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长长久久的陪伴便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上天终究是容不下他们的这份情,定要他们永生永世再无可能,连说句下辈子都是奢望,难道这情真的就错了吗?

    羽承看着他二人,心中也是明了。其实他和凡笙与刘长和崔晋的情况是一样的,一样的不可被接受,一样的有悖伦常,一样的难以言述,一样的承受着痛苦和隐忍。

    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他和凡笙是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关系,牵一发则动全身,会被殃及的人太多了,他必须规避一切的危险,尤其是将会给凡笙带来的危险。

    羽承思索着,便听崔晋开口问道:“上仙所说的‘化解纠葛,再无牵挂’是要如何去做?”

    “上仙!”刘长转头看向羽承,惊讶道。

    羽承点点头,说:“我是天界的罗浮星君,执管人间梦理。”

    “原来如此。”刘长垂眼说道,复又抬头看向羽承:“那么,再无牵挂便是彼此忘却吗?”

    “实际上是只有你忘却便可。”羽承解释道。

    刘长摇头笑道:“呵,为何?为何是我?要让崔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灼思下地狱吗?永生永世呀!何其残忍!”

    “那些因你们而死的人呢?又是谁对他们残忍的?本仙理解你,但,莫要太过自私!”羽承严声呵斥。

    羽承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他同样为刘长的贪念而感到悲愤,可转念一想,若是轮到凡笙的事上,他会不会也是如此呢?他不需要问自己,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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