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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局中局(2)

    

    泽漆瞪大了眼睛看着文竹的一举一动,并未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只见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极为淡然的语气,却让泽漆无端的心悸,“阿漆,想与我说什么,等你醒过来再说吧。”话语中尽是将一切都了如执掌的坦然。

    泽漆一言不发,她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来自于何处,文竹嘴角已经轻轻凝着笑,可是眼中闪过的杀意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泽漆闭上眼,缓缓说道:“可惜,要让圣女失望了。”

    泽漆双手合十,口中缓缓念着咒语,清冷的语气如同寒冰,落在沐的耳中,一字一字如同重棒敲击在心头,急急地喘了一口气,这才幽幽转醒,看着一旁浅笑的文竹,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声音几不可闻,却足以让文竹听清。“收手吧。”

    文竹垂下手,颓然地看着泽漆,泽漆见他收了手,停在他二人不远的地方,瞥了文竹一眼,“圣女可否告知,申国王宫的夺与之术是何人所为?”

    文竹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淡淡的看了泽漆一眼,缓缓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泽漆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神情木然,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仿佛失了魂魄。

    文竹慢慢靠近沐,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下,许久之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文竹腰间的玉佩兀地一亮,沐再看向文竹时,他的目光已同往常一样清澈,泽漆一挥手,沐手中的玉佩已回到了她的手中,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凄楚,可是她低着头,没有人会留意。

    “阿漆,回神了。”低沉的笑声响起,泽漆这才缓过神来,暗自摇摇头。

    沐突然向前揽住了泽漆的衣袖,淡淡的看了文竹一眼,文竹默默地转身出去,沐忍不住扬眉,带着些许笑意,可是声音依旧喑哑,“我知道阿漆想要找什么,此事包在我身上。”

    “不劳公子费心。”泽漆听着她瞬间喑哑的声音,极为淡然地接过她的话,此事众人皆心知肚明,也不必把话说得太明白。

    文竹再来时,果然见到沐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又回复了以往娇蛮的样子,拉着泽漆衣袍,让他坐下,泽漆无法,便也就席地而坐。

    泽漆见她顷刻之间就像换了个人,微微蹙眉,紧抿着唇,看着坐在一旁的文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极其寂静,沐扫了一眼泽漆的神情,果然又是如同往常一样淡淡的,接过文竹递来的杯子,转手就递到泽漆的面前,泽漆却迟迟不接,说了声告辞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他二人面前。

    未至天明,泽漆见上清宫近在眼前,便下了云头,徒步而行,二十年前,申国山崩川竭,乃国家不详之兆。世人皆知先王耽于声色,不理朝政,故而使得申国大乱,那夜申国宫中所见,厉鬼鸣冤,以及——

    泽漆抬眼扫过上清宫,云山雾罩,如在梦中。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快得让泽漆来不及抓住,却听前方有人唤她,“阿漆。”

    紫苑师姐分明就是等在这里的,泽漆心中发笑,快步走到她跟前,“师姐。”

    低头见到腰间玉佩,取下就要递给紫苑,“此事,劳烦师姐了。”

    “这等小事,阿漆不必放在心上。”她还要说什么,忽见一道白光闪过,落在泽漆的手中,定眼看去,原是师父急召。“师姐,容阿漆归来再行商议。”

    说罢便匆匆离去,留下紫苑留在原地,她看向一处,一向冷漠的眼中有股幽幽的光芒微微跳动,清冷而又决绝的声音响起:“速往申国。”极为缓慢地吐出四个字,很快,只见一道人影掠过,惊起林中飞鸟。她这才缓缓而归。

    上清宫

    泽漆一踏入上清宫殿门,便见一人立于右方门中,宽宽的雪白的袍子垂曳,长簪束发,只是简单的装束,眉眼之间却有掩不住的艳色,青天流云,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一人。泽漆仔仔细细一回想,的确从未见过此人,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莫非是师父新收的弟子?竟是这样绝色!

    泽漆一时看得呆了,停在原地不动,直到师姐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她这才反应过来,偏过头轻咳了两声,匆匆走进殿内,却听到他轻笑的声音。

    泽漆敛了心神入殿,见师父阂目,心知方才之事,定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她作礼唤道,“师父。”

    见他闭目凝神,泽漆跪下,往后退了几步,“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父指点。”

    他闻言睁开双眼,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淡然,不急不缓的说道:“二十年前,上清宫顾及苍生,助昔日太子靖夺得王位,已是有违天道。”

    “弟子于固原州王宫中见一阵法,乃是夺与之术,师父,这?”泽漆面露难色,虽说她必然是不信那所谓的圣女,可是这一切未免太过蹊跷。仿佛看透了泽漆心中的想法,

    “夺与之术乃上清宫秘术,失传已有百年。”

    见师父又阂上了眼睛,泽漆起身正要退下,忽有弟子来报,“禀尊上,泾、洛二川同日地震,山间居民死伤无数。”

    泽漆闻言,双手抱拳,很是恭敬道:“师父,弟子自请前往洛河。”

    上清宫尊上不作言语,倒是那弟子闻言一怔,弟子们私下里常言,求如山弟子一向神秘莫测,其一便是偌大的长门下,唯他一名弟子。向来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今日得见,着实令人出乎意料。

    他点头不语,那弟子便退下,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泽漆,“还有何事?”

    泽漆闻言一喜,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精光,“师父,弟子还有一个请求,可否令师姐将施在弟子身上的术法撤去?”

    师父他迟迟不语,泽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弟子堂堂求如山弟子,却要受师姐的仙障保护,他日行走三界,传出去,实在有损师父的颜面。”

    门外二人闻言,一个眼中笑意不减,紫苑则是气得跺脚,神色复杂,阿漆分明就是故意如此行事。

    泽漆只觉眼前有什么逐渐消失,师姐平日里虽然常于她说笑,一旦涉及申国之事,她眼中的慌乱却丝毫做不得假。

    “多谢师父成全,弟子这便下山。”

    泽漆踏出殿门,便见师姐一脸怒色,心知此次将师姐气得不轻,却也只是当着她的面御剑离去。单是太卜府中人的异常,此次洛河之行,她也非去不可。

    ***

    是夜,太卜府中来了贵客,太卜大人连忙起身招待,西南角仍旧无法修补,究竟发生了何事?上清宫弟子匆忙离去,此事不得宣扬,只说太卜漆公子向来喜游历四方,听闻洛河之景盛名,便不顾家中阻拦,去了洛河一带。

    太卜大人摒退左右,唯申伯贴身护卫之人不得离去,却见申伯难掩焦急之色,“太卜大人,此时二川皆震,此乃山川枯竭之象,是天降灾难于我固原州。”申伯连声叹息,复又说道:“不知此番之变,为期几何?”

    太卜大人仰天长叹,复又压低了声音,“若下官所测不错,不出十年,申国必亡。”

    申伯闻言,满眼震惊,双手微微颤抖,“何以见得?”

    “申国传世九代,已近三百年,三百年间福祸依存,皆满了数。”

    申伯看向七庙所在,长叹了一口气,满目沧桑,口中喃喃自语,“还望先祖庇佑。”

    他二人私下谈论之事,却早已被人传入平王的耳中,传话之人还说他二人毁谤王上,妖言惑众。

    平王闻言果然大怒,“山崩地裂不过区区小事,谏官皆不曾进言,偏他二人将此事视若天降之灾。前有郑、卫二人,如今便是连申伯都信了那等妖言。”

    底下内侍闻言,轻轻将今日所得的刀币藏得更加隐秘。待平王怒气渐消,他方才开口,“王上,申后派人在殿外静候多时,王上可要召见?”

    平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又消失不见。“她此时派人前来,无非与此事相关,你且禀了她,申伯便为后父,亦不得插手此事。”

    那内侍闻言大惊,一路步履匆匆,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行至中宫,一时着急便摔倒在殿门之上,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嗤笑,他起身弹去衣上灰尘,方才小心翼翼的踏入申后宫中,跪下说道:“奴见过王后。”

    只听头上有声音传来,甚是威严,“王上派你前来,可说了什么?”

    闻言,他将头埋得更深,咬了牙,大声禀道:“王上说,泾、洛之事,还请王后劝阻后父。”衣袍之下,他手中冷汗只有他一人知晓。

    恰逢沐入宫觐见,王后便命内侍退下。方才那笑声,竟是女公子?内侍心中疑惑,却也快步离开中宫,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加逗留。

    却说沐一入内,便见王后忧闷不已,暗自垂泪,低声问道:“母亲贵为六宫之主,为何这般闷闷不乐?”眼底却是无尽的寒意。

    王后闻言,强掩去心中不甘,“申国稳定不过十载,他便不顾嫡妾之分,今日又命人驳了泾洛之事,他日若是西宫得势,置我一族于何地?”极缓极慢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仿佛带了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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