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里岂是你能来玩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碰上打战,人家一刀子挥下去,你就变成两截。”
庄沁闻言,却是不在意道:“不怕,有紫云在,她会保护我的!”
庄皓胤听她这天真的话,心下不禁有些气闷。
不过也没明白,她经历的终究少了些。
这战争杀戮她未见过,自然想象不到那种血腥暴力的场面。
不说是庄沁,就是以往他在宫里时,虽然也知道,但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到这里他第一次亲自上战场时,当下就吃不下饭。
等到第二次时,稍微好一点点。
第三次则是自己伤成那样,且表哥下落不明。
“莫要说这种幼稚的话,你且收拾收拾,过两日让人送你回去。”
庄沁摇摇头,转头看向紫云,示意她问话。
紫云有些不敢,但在庄沁眼神的威胁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六皇子,你现在伤可好透了?那江监军也可找回来了?奴婢与公主出京城时,听闻江府老太爷给急出病来了。”
她这话一落,庄沁忙赏了她一个说得好的眼神。
庄皓胤看了紫云一眼,又看向庄沁眼底的担忧,神情有些落寞:“让外祖担心了!”
“六皇兄,那翰群哥哥可是找到了?若是找到,赶紧给江老太爷和江母妃传信报个平安,省的叫她担忧。沁儿出宫之前,江母妃可是夜夜垂泪!”
庄皓胤一听他母妃日夜哭泣,还有外祖父给急出病来,抿了抿嘴,哑着嗓子,面带愧疚摇摇头:“表哥,还未找到!”
如果当初不是他鲁莽,中了顾老贼的奸计,表哥岂会因为救他,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都这么久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庄沁其实心底是带着一丝期盼的,等真听到并未找到人时,心直往下沉。
这里这么穷苦,且天气又这样冷。
翰群哥哥即便当初没死,怕也要被冷死饿死。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
不,她不相信。一定是六皇兄和大堂兄没让人去找,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见?
都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没死,在哪等着他们去救呢!
庄沁眼眶发红,努力平复了下情绪,道:“六皇兄,你可是让人去找了?”
“找了,没找到!”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生还的机会极为渺小。
庄沁整个人往后倒退两步,靠在紫云身边,沉默不语。
一旁始终缩小自己存在的马丁城,见她如死了情人一般,心中暗道,这脑子有些毛病的公主,还真是来找情郎的?
那情郎是江家那个江翰群?
这是得多稀罕,才能让她一个公主不顾身份,千里迢迢,避开所有人耳目,来到这里。
啧啧,恋爱中的女人,果然脑思路就是不一般。
庄沁低眸难过了许久,还要强忍着不能哭出声来,心中憋得越发的难受。
半晌,她抬头看向庄皓胤道:“六皇兄,是顾府那老爷子害得你们吧?他们狼子野心,你一定要将他们都全拿下来。京城的顾府里的都是假的,真的就在这边。这两日,不小心沁儿和紫云误打误撞给碰上了。隔壁就是顾府大房,这条巷子直过去倒数第三家是顾府二房。想来其他的庶子女的话,应该也在这巷子里。”
父皇让他们在京城,可他们府上的人都在这,这不是说一早就算好的吗?
就不知道二皇兄那边又是如何打算的,当真是可恨。
她要为翰群哥哥报仇,顾府得人得为翰群哥哥陪葬。
庄皓胤只知道这宅子旁边这家是顾府大房,现在听说二房也找到了,当下看了一眼马丁城。
看来,整个顾府的人都移过来了,那么他不是打算谋反,便是与卫国通敌叛国。
莫怪乎这战役打得着实奇怪,看起来看是玩乐一般。
那丢失的一部分粮草,不会也是他做的手脚吧?
“这事你不用担心,自是有人会处理。你现在这歇两日,到时候让人带你们回京城。没事先下去吧,紫云,你看着点公主。”
庄皓胤说完这话,便招来白泽,对他吩咐了一番,就让他先回军营,将这里的事,告诉堂兄。
庄沁见状,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瞪了马丁城一眼。
若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是谁通知她皇兄的,那她就真的傻了。
敢情这姓马的昨儿就认出自己,然后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偷偷通知了六皇兄。
这家伙,还真是蔫儿坏。
她这都还未去军营呢,咋就要先回去了。
她才不想回去,她要亲眼看着顾府倒台,为翰群哥哥报仇。
“公主,走吧!”
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公主任性了,必须得乖乖听从安排。
在她看来,那顾府的人狼子野心,自己和公主继续待在这的话,怕是回头帮衬不成,反倒成了累赘,那就麻烦大了。
这些时日,江翰群身子好了不少,能撑着起身慢慢踱步到院中,也能开口说话了。
只是面对这陌生的环境,还有陌生的一切,他打从心眼里感到排斥。
这里是卫国的地盘,他的救命恩人,是卫国人。
他堂堂大庆的一个监军,居然沦落到这地步。
那顾府当真是可恨的紧,居然通敌卖国,联合卫国一起来作势。
殷紫萍看到待在院中吹冷风的江翰群,伸手减掉最后一根线,起身将手上的衣服抖了抖,这才走出去道:“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虽说今年要比以往冷不少,但对殷紫萍来说,过得却是这几年来,最为温暖的一次。
现在家里也多了一个陪她说话之人,也温暖了不少。不再冷清的不像话,心中同时也有了牵挂。
这男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虽然少言少语,但是她知道他是个好的。
江翰群看到她手中拿着的棉袄,又看了眼她身上穿的单薄衣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着实不错,若不是卫国的该有多好,那他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我不冷,你自己穿吧!”
不用说他也明白,她的银钱有限,这冬衣只能做一身,给了他,她这个冬天都得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