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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陛下吗?”苏苑娘问,说话间拿了书桌远处的空纸至面前,通秋见状,小跑着上前来研墨。
常伯樊颔首。
“等你晚上回来,我就说予你听。”苏苑娘帮他做过此活,图形地貌还在她脑海当中,作细点予她来说不是难事。
“苑娘不必慌忙,多几日也无事。”常伯樊顿了一下,不想她太疲累,便道。
“不碍事,只是作细点,我晚上就能弄好了。”前面作图毫无准备,苏苑娘也不过用了两三天就熟悉了文籍把重要之处皆归纳总结了出来,这下不过是在原有的事情上再细化一两分而已,半天已足够。
苑娘学识之渊博,专注力之精湛,常伯樊早就领教过。苑娘的学识才华略胜她兄长一筹,常伯樊不过与她交会过一两次,就已与她配合无间,他妻子的机敏似是皆用在了她的才华与学识上,反倒是欠着了人情世故一些。
“好。”常伯樊知她能耐,犹豫了一番便没再劝她不必急忙。
说来他这本是急事,他急于呈上让当今用来作说服一些官员的证据,早拿出来一天,他和苑娘的处境就能早改善一日。
常伯樊把事情交待好就又出了门,苏苑娘心思在他太过于奔忙身体不知能不能撑得住一事上打了个转,就转到了常伯樊带回来的文书典籍上。
她这一陷进去,便连口水也是通秋喂到嘴边方才启唇喝了一两口,傍晚等佩二娘知道女儿沉醉在姑爷带回来的一堆文书里后,她摇了摇头,和呆在身边的儿媳妇道:“就她坐得住,得,你和我过去看看她。”
女儿一旦沉迷书墨,就不顾吃喝,就是丫鬟求着也动不了两下嘴,也就佩二娘这个当娘的亲自出门,方才能让她迷迷不舍往书桌旁挪动一下身子。
“妹妹的字画清俊隽远,我听大公子说,他的笔墨连妹妹的一半都比不上。”路上,孔欣与婆母说话道。
“唉,也不是比不上,”说到这,佩二娘轻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儿媳挂在她臂弯上的手,道:“你们妹妹那是走都不会走,就被你公爹抱在怀里写字读书了,到她出嫁前日,她都和她爹在书房里按照往常一样做了两个时辰的功课,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从不间断学习,居甫我儿跟着你公爹读了不过几年书就回都城了,他光活着就不易了,哪有那时间去钻研学问?他们兄妹俩啊,天资是差不多的。”
差就差在一个天天有功夫钻研,衣食住所皆有人精心照料;一个小小年纪就要背负一家的寄望,光凭一个人就要生存下去。
孔欣焉能不知她丈夫的不易?可听婆婆这般一说,知道公婆知晓她丈夫的不易,她替她的大公子眼睛酸了酸。
人不怕吃苦,就怕替亲人吃了苦,亲人不懂还不领情。
“大公子有大公子的出息,”孔欣略过心头的酸涩,温声回婆母道:“妹妹也有妹妹的天赋,不是哪个女子读书能读成她那般才华出来的。”
是极,苑娘的天才皆耗在书画上面了。只可惜她身为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修成文武艺就能卖作帝王家换取金钱地位,她读的那些书只能作为红袖添香,如今能帮着女婿做点事还能上呈帝王耳,已是大幸了。
老状元也是恨不能竭尽全力捧她成事,那颗慈父心就是佩二娘这个当亲娘的也为之动容不已。
能做到像她家老状元这地步的父亲,世间难得一二。
世事难两全,佩二娘受欺负的时候免不了埋怨自己的丈夫无能,可她心里也清楚知晓,老状元为夫为父皆是世间难得。
他对得起他的妻儿。
“一家人好好的,相扶相助,他们兄妹俩就两个,你公公和我总有老的那一天,苑娘和你们的后一代的事,就得靠你操心了。”儿媳挑得好,佩二娘真真是省了不少事,儿媳是个明白人,她与其说的也都是明白话,不转弯子,“他们兄妹俩各有各的纯,你看,连出路都各有各的,各拼各的,往后的出息不止我们婆媳俩眼前能看到的这一点,你平日多想想那以后的事,我看你以后要忙的就要多了。”
等居甫官大了,他还有一个当侯爷的妹夫,他们家这儿媳妇要忙的可不是她以往接触过的那些人了。
“欣娘知道了,母亲放心,欣娘会谨言慎行。”这是婆母的提点,孔欣欣然接受。
等到了妹妹的住处,孔欣看婆母催促了几句小姑子也是心不在焉喊了声娘亲,接而又全情投入了笔纸当中,婆母只得无可奈何摇摇头,坐到一侧静观其动。
下人端来热腾腾的新鲜点心,那香气孔欣闻着都食指大动,而小姑子却是跟没闻见一样,便是眼皮也未多抬一下。
婆母喊了又喊,还是没喊动人,小姑子这下充耳未闻,连句娘亲也不回了,婆母是又气又笑,让孔欣跟着她把送上来的点心吃了,孔欣用完点心未作久留,她要出去忙府里的事情,离开之前只见婆母挥手叫退了在侧等候吩咐的丫鬟,拿起墨锭亲手研起了墨。
孔欣见状不禁莞尔。
难怪大公子说小姑子要是要天上的星星,她公公就会踩梯子去天上摘,而扶梯子的那个人则是她婆婆了。
*
苏苑娘忙了两日,便连来府里帮忙的孔家嫂嫂们也没去与她们见礼,只来得及叫丫鬟送了点见面礼过去。
等和常伯樊把事情做完,这日她大睡了一觉醒来就觉身边有熟悉的东西,初初醒过来的茫然之间她掉头去看,就见床头侧头躺着两个襁褓,里头睡着两个脸蛋红通通的小儿。
小儿的脸又肥又白嫩,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有着说不出来的娇嫩可爱,苏苑娘侧过身支起身子瞧着他们,瞧了一会儿方才低下首去亲离她最近的齐风。
是她的小娘子。
小公子离得远了一点,苏苑娘凑过身去后,小公子突然睁开了眼,骨碌碌的黑眼睛定在了她的脸上,没过多久,他朝他的娘亲笑了起来,咿咿呀呀快活地吐着泡泡。
苏苑娘不禁微笑,垂头在他满是口水的小嘴边碰了碰,与他轻声说道:“我儿回来了?”
“呀!”小公子顽强的在襁褓中噔了一下两条小腿,高兴应道。
苏苑娘微笑看着他,又回过眼来看还在睡梦当中的小娘子,又在小娘子温软甜美的小额头上亲了亲。
“我儿回来了。”她低头望着她的小女儿笑道。
常伯樊进来之时,就看到了她低头朝他们女儿笑的模样,常当家站在连接内外间的圆门处看了他们好半晌,直到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他。
“当家?”见到丈夫,苏苑娘眼眉和柔,笑如春风。
“醒了?”常伯樊嗓子发干。
苏苑娘颔首,道:“澜叔叔回来了?”
“回来了。”
苏苑娘朝他招手,“你过来。”
常伯樊走了过去,只见她小心地抱起了齐风,把她放到了他手中,听她轻轻柔柔道:“你抱我们的小娘子,我来抱小公子,我们去见爹娘罢。”
“好。”常伯樊没说孩子们一回府岳父岳母就已经见过他们了,是他从岳父母的手中抱回的他们送到的她身边。
等苏谶夫妇见到欢欢喜喜领着丈夫孩子们来见他们的女儿,只见他们的小娘子开怀得笑意没从脸上消失过,这对为人父母的老父老母也是跟着忍俊不禁笑个不停。
他们从来没料想到生了儿女的女儿会有这般喜形于色的时候,他们的外孙和外孙女给他们的小娘子带来了他们作为父母未曾给过她的欢愉。
“澜叔叔,他们胖了。”见过父母,苏苑娘抱着小公子来到亚叔澜亭面前,喜不自胜道:“您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让给他们了?”
小娘子娇憨天真如昔,澜亭抚着胡须开怀笑道:“中途给他们找好几个奶娘,他们胃口也好,这不就喂胖了?”
“奶娘可带回来了?”苏苑娘连忙问。
“带回来了两个。”
“可是不好找?”
“你们留下的银子够,倒是没费什么大周章。”澜亭道。
“是了。”还是银子好使,苏苑娘把孩子往亚叔怀里送,喜笑道:“叔叔放心,苑娘以后会攒多多的银子给您和孩儿们用。”
苏谶也是笑着抚须不止听小娘子和好友说话,一听小女儿这是不止要攒银子给他和她的娘亲用,现在还多了一个叔叔,明知这是她应该的,老状元心里还是含酸捻醋不止,当即停了抚须的手,一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澜亭一看一愣,指着苏谶这个老促狭鬼点指不已,苏苑娘不明所以,见爹爹顿住笑脸不说话,便道:“爹爹脸僵了?可是笑多了不舒服?澜叔叔回来了,您让他给您看看罢,看完了我就要请澜叔叔回屋子了。”
“回屋子作甚?”
“给我家当家看病呀。”苏苑娘一派理所当然道。
她这话一罢,苏谶顿时拉下了老脸,苏居甫哭笑不得侧过头去,见他想说话的那站在他身边的妹夫此时正笑眼望着他妹妹,眼睛里发着明朗通亮的光,他当即没了好气,道:“你就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