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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赶来京的常氏队伍经过长途跋涉,从人到马车皆灰头土脸, 就是早间在郊外清洗了一翻,也掩不住远途而来的疲态。
前去住去路中, 苏苑娘脑子还纷乱不已, 她想兄嫂和连爹娘没见过几眼的侄子, 还有护国公府、外祖家等等府中家中的人有哪一些,她埋着头想个不休,试图从中理出个头绪来以便后面应对这些事情。
常伯樊见她连眼睛也不往他身上看,又听南和过来提醒他们在京住的地方已不远了,便无奈提醒她道:“苑娘,快要到我们京中住的家了。”
苏苑娘方才提起头来, 她的神情迷糊不已, 但目光分外纯净。
“我稍后在家停不了多久,你等会儿带着南和整理一下杨叔家给我们护的镖……”常伯樊一说, 见她突在瞪大了眼, 也不知所以然他莫名倍觉好笑, 心口因此更是鼓胀不已,他叹笑着探手半掩住她的眼, 不想被她晶亮干净的目光所斥, 方才接道:“去堂伯家和护国公府还有户部拜见的事不是小事, 礼物是我早在临苏就备好了的,礼单等会儿让南和给你,只是外祖兄长等两边,你可是想亲自过目一番?若是有什么想提前给他们的话,你就在家备好,备好了就让南和给我送来,我要到晚些时候才去外祖和兄长家去。”
她太干净,虽说想竭力当好一家主母,可常伯樊有时看到她被惊吓到的眼睛,就不禁认为她尚还未准备好。
这厢随着他的说话,苏苑娘的小脸慢慢沉静了下来,在常伯樊话罢她便颔首:“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
不放心也得放心,他没有三头六臂,就是想事事皆顾全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常伯樊只能放任那些不请自会来的纷扰世事去打磨她。好在她身边有自己的人,真到了为难处,他还能及时护住她。
想及此,常伯樊心中方才好受些,细细摸着她的额角,见她偏头定定看着他,眼眸里倒影着他的整张脸,常伯樊的心鼓鼓的,因疲惫而迟顿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下变得再清明不过。
“我放心,若有不妥处,叫人来叫我就是。”常伯樊眼藏爱怜,便连话也说的轻柔。
上辈子他就老爱这般说道,可等出了大事,真真让他出现了,他一次也不在。
可这话他未必不是真心,苏苑娘已有明白真心与现实的距离,许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者往往皆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世人大许在听到真心之时应当高兴开怀,却不把它当真方是正理,她颔首道:“好。”
他很好,只是不能依靠。
这没什么,她生于苏家,长于苏家,他生于常家,长于常家,本就两个不相干的人,不能世间让他们两个人成了夫妻,他就理该像父母那般让她依靠。
便是父母,也有力有不逮,尚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这次入住的地方乃在京城外城中间,没过多久就到了,苏苑娘在马车里经常伯樊的提醒已经提好了神,一下马车就端坐在外堂的大堂里,等着各方来报。
马车一进大宅就开始下货,苏苑娘没在大堂坐多久,一听镖局那边让主事的过去点货,他们交完常家这边押送的货物还要去另三家苏家托他们要送的地方,她就忙起身去见镖局的人。
另三处是护国公府、苏家本家、她兄长家,每家皆有一个大箱子,只占了常家托他们押送的箱笼的一角。而杨家是亲朋,他们要走,苏苑娘想亲自相送。
等送完杨家人,她回到大堂,常伯樊就已不在了,南和给她拿来了常伯樊带走的礼单。苏苑娘看着每家三五样不长但稀有独特的礼单,心思他可能是想让她知道他送什么了,让她心里有个数,日后可能用的上。
他以前似是也这般做过?苏苑娘依稀有点印象。
可惜她上辈子愚钝无知,没有明了他的意思,亦没有体会到他的好意。
容不得她多想,南和一见她过目完就接着请示:“夫人,爷带走的是尚未造册的,这是另外放的,从临苏带来的就这几份没造册,还有给舅爷,外家大人家等一箱是没写进你这边的册子的,其余的你这边皆有数目,现下箱笼货物入库,小的这边这就去清点,你看?”
苏苑娘朝站在身后的丫鬟侧头,胡三姐机灵地一福身,“我这就开箱。”
要紧的物什,苏苑娘随身携带,放在她自己坐的马车里,下车的时候一并带了下来交由丫鬟看管,钥匙也交由了三姐保管。
娘子没去主屋,一进门就坐在了主堂,三姐尚未寻到娘子姑爷的住处,便把箱子藏在了主堂右侧的小耳房,这下去开箱片刻就拿了造的花册,递给了苏苑娘。
苏苑娘打开册子就开始清点,“甲一、甲二、甲三、丁七、丁八、丁九,这六个箱子装的是我这两日就要用到的拜访礼,不用入库,直接搬到老爷和我的屋子去。”
册子是苏苑娘亲自所造,不用多说她就直接点出了这两日她所用之物,说罢把给物什造的花册给了南和,让他去清点对帐。
“欸,小的知道了。”南和双手接过花册,小跑着去了。
三姐这才朝早等候在旁的京里这边的人招手:“老爷夫人的屋子在哪?”
那下人颠颠地过来回道,一口官腔:“老爷赁的是二进二出的大宅子,有两个大院落,每个大院子皆有正房、厢房、下房,每个院子还有嶀爷下半年得知老爷夫人要来新修的雨廊,听嶀爷说,夫人下雨天不喜欢打伞,这是嶀爷特地给夫人修的。”
二进二出的宅子是大,但听说因家里夫人不喜欢打伞,特地在家修个像南边那般的雨廊的,下人听说的还真不多,当时还听了个稀奇,私下没少跟人说道南边老爷的财大气粗,仅夫人不想打伞,就花了几百两修了个北边儿用不到几次的雨廊,真真让人稀奇。
此下人道的仔细,胡三姐却是鼓大了眼,道:“我问你的是,老爷夫人的屋子在哪处,还没问你我们家屋子的样子。”
苏苑娘临行前,苏夫人给她送了三个小丫鬟和三个年轻力壮的年青妇人,六人皆是买断的身契,卖身契皆由她交给了女儿。
苏夫人挑人很仔细,丫鬟挑的是心眼好但手脚不乏灵活的小姑娘,妇人挑的皆是没有儿女身强力壮的寡妇,六人除了因年纪小尚未见过世面还胆小的小姑娘,那三个寡妇可是久经人世的,但不知为何,一路在三姐这个大丫鬟的带头下,六人一路安静无声,便连那三个当管事娘子用的妇人见着三姐也是怯怯,有三姐在的地方,连向主人苏苑娘主动说话,讨趣的胆子也没有,更别论抢在三姐面前说话了。
而明夏、通秋早就以三姐为头,这厢见三姐瞪着眼睛跟那京里人说话,明夏好奇的看着那穿着一身布衣,用一口官腔说着话时头昂得高高,却偏着一头的下人;通秋则眼睛往下小心地看着娘子身上的冬靴,绸裙。靴子有些脏了,等会儿等进了主屋,要给娘子换一双干净的,靴子换了,衣裳也需换一身同色的,北方天气太冷了,屋子里要多点几个火盆,他们北边人用炕,可娘子不喜盘腿坐在炕床上,少不得要给娘子烧个烤火的脚笼搁脚。
三姐声音嘹亮,因下人答非所问,她叉着腰身上已见不快,那下人被三姐一个丫鬟当场面斥,刹时傻眼,转头就朝苏苑娘看去。
这厢他头正了。
苏苑娘定定地看着他,少女玉容如冰雪般无暇,且面色沉静。
那下人顿时便慌乱了起来,急急低下头,嘴里慌乱道:“就在后面那进的主房,家里就两进,嶀爷说后面那进是当家老爷当家主母的主屋,外进乃平日待客之所。”
“带路。”三姐道。
“啊?”下人抬头。
“带我们过去,我们要去放东西了。”三姐朝他挤出笑来,心想初来乍到她一定不能让先到宅子里的老哥哥为难,她要好说话,要像个姑娘家。
有了三姐开口,苏苑娘没在外院的主堂呆太久就进了后院,将将换过身上的衣物,正寻思着梳洗过后是在后堂主持归置事项,还是要顾忌着外人一些去前面坐堂,就听三姐从外面跑回来道:“娘子,快快,外边有人说是少夫人来了,少夫人来看你来了!”
苏苑娘霎时站起来往外走,等走到门外,清洌的寒风往她脸上扑,方才无知无觉的她才发觉她的眼睛疼痛难忍。
她眼含泪滴,发觉前世今生就像隔了长长的一辈子,隔在了她和上辈子收容她的兄嫂之间。
多了一世她方才成长,已知生而为人必负重担,自己不承担必有亲人为你肩负重任,可没有谁理该护谁一辈子,她已长大成人,不知这世的兄嫂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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