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心中一寒。
“从津门关调兵增援,让李卿带兵,务必斩断南塞的援兵。”萧世宁冷声命令。
“是。”说完,江逐继续说道:“回殿下,还有一事,徐拓将军在来信中说,他在月下关的驻扎军中寻到一位人才,此人不禁善谋略,且深受极佳,备受军中将士爱戴。
两番退敌之策,都有此人的参与。”
萧世宁这倒是来了兴趣,眉梢轻挑了一下,“哦?是吗?”
而同时,萧世宁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徐拓副将,本就是一名普通戍守边关的士兵,得上官将军一路提携上来。所以,相比徐拓副将得上官将军影响,也希望能够慧眼识才,为殿下,为北齐效力。”江逐道。
不错,徐拓原本是津门关戍守边关的一名士兵,后上官依人看中了他的能力便随大军带回了平阳城。
一年的时间,便提到了副将的位置。
而这一次,上官依人收令训练特殊的军队,便让徐拓南下带兵与云国的这场交战。
说是和云国交战,实际上是和南塞交战。
从前,北齐一直在养精蓄锐,而也想看看南塞究竟会做到哪一个地步,既然南塞已经动作越来越大,那北齐也没有惯着他的道理。
现在发兵真是时候,且,事出有因。
萧世宁淡淡的点了点头,“徐拓注意上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江逐道:“据说是他们在月下关征兵征进去的,一共两个人,相貌平平,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徐拓注意上的那个人,姓楚,名萧。”
“楚 萧?”萧世宁声音陡变,短短两个字,却让人背脊发凉。
江逐面具下平静的脸也不禁有些动容了一下,下意识的咽了口水。
“是。”
萧世宁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年多以前,他们刚从津门关回来不久的画面。
当时楚怀风正在跟他解释落崖之后的遭遇。
锦苑中, 楚怀风倚靠在软榻之上,萧世宁则侧身蹲在她的旁边,手里一边剥着葡萄,一边静静的听着。
“当时我醒来之后,见到的,便是我师兄,池渊……”楚怀风将她醒来之后的事缓缓道来。
萧世宁剥开一颗葡萄,便喂进了楚怀风的嘴里。
紫色的葡萄汁,将楚怀风的唇畔都染的有些湿润绯红,水灵灵的,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啃咬一口。
萧世宁的目光也变得微深了起来。
“当时,我并不知他是我师兄,所以,便化名作楚萧。”说着,楚怀风轻笑,“当时,因为化名一事,后师兄知道后,还与我闹了下脾气。硬说我说谎欺骗于他。”
“楚萧?”萧世宁剥了一棵葡萄,往楚怀风的唇边递去。
楚怀风下意识的张开嘴,可笑世宁却忽然把手收了回来,让楚怀风吃了个空。
楚怀风:“……”登时有些恼,可又恼不出来,只得瞪了萧世宁一眼。
萧世宁笑的像个跟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思思说的,哪个楚,又是哪个萧啊?”
这语气,活脱带着一股的调戏意味,扬着丝丝的得意。
好端端的一句问话,非被说的一股歪风邪气的味道。
楚怀风原本并没有什么感觉,正想回答,可看见萧世宁脸上的笑容,顿时耳根子不自觉的泛起了微红。
“嗯?”带着鼻音的一个字充满了挑逗。
楚怀风没好气的转了过去,不想看萧世宁那张脸。
“是不是,楚怀风的楚,萧世宁的萧?”萧世宁直接代替她回答了,语气里含着得意。
楚怀风抿着嘴不答。
“啊!”
楚怀风一声惊呼。
萧世宁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旋即自己坐了下来,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在楚怀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萧世宁已经俯身下来,凉凉的唇畔相接。
楚怀风情不自禁的张嘴,一颗滑不溜秋的甜甜的东西一下就滚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是……刚才的那颗葡萄?
“来,为夫奖励你吃一个葡萄~”
楚怀风:“……”
被抱在怀里的人儿一时有些懵然,看着他的眸子清澈极了,却又带着点点的羞恼,像是蕴在春风中的香气,美好芬芳的动人心魄。
庭院里挂起了一阵微风,恰好吹乱了他们的鬓发,墨黑的青丝交缠在了一起,好似怎么也分不开。
萧世宁双目微微的眯了起来,立刻下令:“秘密传令给徐拓,务必留下那个叫楚萧的人,还有,保护好她。战场危险万分,要是她掉了一根头发……那么,他也就不必回来了。”
说完之后,萧世宁胸口起伏了一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岩,好似终于平复下了自己心中的情绪一般。
当眸子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只是幽沉。
江逐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心中生疑那位叫楚萧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太子殿下如此相待。
“是,属下立刻去办。”江逐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江逐。”萧世宁在江逐转身时忽然叫住了他。
“殿下。”江逐转身躬身询问。
萧世宁眸子轻轻阖了起来,淡淡道:“从此以后,你便以真面目示人吧。”
这句话在萧世宁口中说出来平淡无奇,可是在江逐的耳中听来,却是无比震撼。
开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些颤抖。
“殿……殿下……”
杀手,是见不得光的,曾经他是左丞相所豢养的杀手,率领十八飞骑,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所以当王妃将他们送给现在的主子之后,虽然他们重新有了身份,成为了王爷的亲卫,但毕竟从前是左丞相的人,戴上面具,也就表示他没有过去的身份,只是江逐。
可是,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能用真面目示人,没有人会真的喜欢。
不会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要戴上面具,也许随便一个人也有可能是江逐。而萧世宁的这句话,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会真正的以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着,从黑暗中彻彻底底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