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骤然沉声道:“李茂,安排下去,挑几个大臣之女,送到九王府。就说,九王此次平定叛乱有功,朕特意赏赐美人几名作为奖赏。”
“这……可是九王妃和左丞相……”李茂不禁出声提醒。
左丞相宠女儿是人尽皆知的事,上一回因为谢祈画一句想要嫁给九王爷,整个安平王府就跟左复给整的鸡犬不宁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要是又送一批女人进九王府……
“此乃圣谕,若有忤逆者,以忤逆皇命之罪论处。”萧靳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
李茂凝了凝眉,恭敬点头,“奴才遵命。”
而此时,在皇后的寝宫。
一阵间隙相同的木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跪在地上虔心礼佛的女人,虽然褪去了身上那华丽的外袍,可顾盼间依旧尊贵无比,雍容华贵。
“皇后娘娘。”
宫女从外面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王皇后手里的佛珠停下了转动,抬了抬眼皮,“说。”
“方才奴婢在外头听说,柳妃娘娘……去了冷宫。这事儿,好像皇上也知道了。”
王皇后愣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差点儿没拿稳掉落在地上。
“皇后娘娘……”宫女有些担忧的开口。
王皇后却摆了摆手,宫女这才噤声。
盯着手里的佛珠,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这么多年来,她都只敢在萧世宁的身上下手,不敢动那个女人。而柳妃……是活腻了吗,还是狗急跳墙,竟然去招惹她。
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她们能够对萧世宁下手,而皇上避而不见,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一个能够在这腥风血雨中存活下来的继承人罢了。
帝王冷血,对自己的子嗣亦是如此。
所以,他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时至今日这个地步,她也只有隐下韬光,暗中帮自己的儿子斡旋。
可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是招惹不得的。
柳妃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慈眉善目,佛光普度的观世音菩萨。心中缓缓的隐下一丝忧虑。
他心爱的女人所剩的狼崽子终于成长起来了……是从她们的刀光剑影中成长起来的。
那么……是不是,他开始准备,让她们也渐渐的成为那只狼崽子的食物了呢……
王皇后只觉得浑身一阵毛骨悚然,手心冷汗直冒,不断的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笃笃笃……”
之前不急不缓的木鱼声变得有些急躁,好像是想用这声音掩饰敲木鱼的人心中的情绪。
楚怀风正准备书信一封去沂水楼,问问池渊和澜之的近况,而刚沾好笔墨,刚落下第一个字,便觉得腰间一紧。
紧接着,光洁消瘦的下巴,便已经搁到了自己的颈窝处。
几乎都不用看,楚怀风就知道谁在使坏。
无声的笑了笑,准备继续落下手里的笔画,刚写下师兄两个字,手里的笔忽然就被人夺走了。
“你抢我笔做什么?”楚怀风不悦的皱了皱眉,想要把笔夺回来。
可是萧世宁却直接把那毛笔扔到了外边儿。
“你给池渊写信作甚?”萧世宁语气带上了些冷意。
楚怀风转过身,看着萧世宁,却发现萧世宁正一脸阴沉的盯着桌案上的那封信纸。
目光正好落在池渊两个字上面。
无端端的被凶了一下,楚怀风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更是不明白,萧世宁到底在气什么。
“师兄和澜之已经离开了许久,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的徒儿,我自然当书信一封去问问情况。你这又是闹哪般?”虽然是在解释,可楚怀风的语气也有一些尖锐。
任是她再好的脾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行为,给弄出脾气来。
萧世宁眸光幽深,声音带着一丝冰冷,隐忍着蠢蠢欲动的怒火,“一个是你师兄,一个是你徒儿,那本王呢?!”
楚怀风觉得萧世宁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懒得搭理他,楚怀风手指微动,便将书案上砚台上搁置着的另外的毛笔把在了手里。
提笔又要落字,经过上次池渊跟自己翻旧账,楚怀风算是知道,池渊这人,看起来好像很是温和谦逊,但是心里可是计较的很。
上次她一声不响的从沂水楼离开,估计池渊不知道记了自己多少账……
所以这一次,还是主动些早日去信一封的好,正好她也有些担心澜之。
可萧世宁的脸上此时却是阴云密布,思思因为别的男人……对他发脾气,甚至,呵斥他?
那一双眼睛里是若隐若现的血色。他看着那双素手的落字,那每一个动作,都好看的堪称完美。
萧世宁的双瞳渐渐的浸满了血色,而在那层血光里,却见楚怀风转过身子,冲着他轻轻一笑。
“这是我师兄啊,你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夫君罢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吗?要是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以为,我还会留在这儿?”楚怀风脸上满是冷讽的笑意。
萧世宁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整个人宛若尸僵了一般挺直在原地。那颗心也在那一瞬间掉入了冰窖当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滔天的怒火,那怒火几欲快要将他撕裂。
“你说的,是真的吗?”萧世宁声音忽然变得平静。
楚怀风刚将一封信写完,听萧世宁问话,疑惑的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
萧世宁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祸国殃民。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情深款款的看着楚怀风,
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溢满了的柔情。哪里还有一点儿方才的血瞳红眼。
楚怀风刚刚一心只是在写信,再加上有些恼萧世宁,所以并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
萧世宁菲薄好看的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大手一挥,直接将楚怀风面前的信纸拿了起来,上下扫了一眼。“萧世宁。”楚怀风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悦,声音都带着些怒意,“你要是再胡闹,今晚便去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