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楚怀风忽然觉得有什么思绪在拉扯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似乎将她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刚睁开眼的她顷刻之间,复又闭上了眸子,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沉沉的熟睡,侧颜恬静而美好。
她仿佛进入了一片纯白的世界,随着她的缓缓走动,前方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在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花海,花海边上,一条小溪潺潺的流动着,而在花海中间,有着一颗很大很大的开满了花的树。
这个地方……是涧溪谷。
她清楚的记得,当年,琴歌,棋命,莫问,长雪,晚灵五人,就是在那颗树下认自己为主起誓。
可是,她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忽然,她看到那颗树下好似出现了一道人影,那种熟悉和亲切让她立刻咧开了嘴,像一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她似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忘了年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到了小时候。
她朗声唤道:“师父!”
旋即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快步的跑了过去,而刚跑几步,怕会踩到那些野花,脚尖轻轻一踮,便如一只飞舞的蝴蝶一般飞到了那个人影的身前。
那人影缓缓的转过身,轻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顿时,楚怀风心中一酸,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一直以来那颗坚强的心似乎轰然之间塌陷,眼角的热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涌。
“师父你知道吗……他们死了,都死了……”楚怀风哑然的说道,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轻轻的叹胃了一声。“师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涧溪谷也不会变成这样,琴歌他们也不会死。都是我亲手害死他们的……还有,还有我的孩子……师父,我也有过孩子了,可是,他还未落地……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他就没了……”楚怀风将头缓缓的仰了起来,那张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明明姣好美丽的小脸,却像是千疮百孔,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裂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息,就好像是专门听着她的倾诉,听着她所有的苦痛。
“师父……”楚怀风抑制不住的眼泪簌簌的往外流,没有人知道,当得知琴歌他们和涧溪谷被绞杀的时候她的心情。那被藏在心中已久的情感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发而不可收拾。是啊,她楚怀风一生骄傲, 可她的骄傲却被那个人给生生的撕裂,她的一切,都被他毁得一干二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可是她却不能倒下,因为她知道,地底下所有涧 溪谷的亡魂们都在看
着她。
她不想再次让所有人跟她一起卷入这乱世的斗争中,可却不得不让他们卷进来。即便,这会让他们葬送自己的性命。
所以,她只有步步为营,苦心算计,让自己成为一个别人无法打倒的敌人,才能真正守护着所有自己所在意的一切。
她是楚怀风,是涧溪谷的主人,是能够主宰天下沉浮的人。所以,她不能脆弱。
更何况,她还要报仇。
他只是轻轻的安抚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悲戚,些许心疼。
水牢中,楚怀风垂着的脑袋将整张脸都覆在了一层阴影中,嘴角轻轻的呓语出声:“师父……”
一滴透明的眼泪从她的眼角轻轻的滴落了下来,落在水里,连一滴小水花也未曾泛起。
“爷,九王爷和九王妃都上了翠岗山朔风寨。好像说是朔风寨的寨主上官依人派人把九王妃给绑了。”向南恭声道。
秦隽听完,刀削般的轮廓紧绷的有些凌厉,吩咐道:“派人盯紧了朔风寨的动静。”
“是。”向南领命立刻退下。
秦隽侧眸看向被捆在绞架上的晚灵,嘴角勾了勾,“晚灵,琵琶骨被穿透的感觉如何?朕可是让他们很小心呢……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晚灵抬眸,双瞳猩红的盯着秦隽,“有种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秦隽笑了笑,“朕又怎么舍得杀了你呢,你要是死了,朕可就没有诱饵了。再说,朕可是很念旧情的,毕竟从小相识,朕杀了你,也,于心不忍。”晚灵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声的笑了起来,语气中满是讥讽,“秦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念旧情?你要是念旧情你会逼死少主吗?你会杀了你的亲骨肉吗?你会杀死涧溪谷数
千无辜的众人吗!”
秦隽鹰眸微眯,沉声道:“朕没有逼她,朕只想让她好好的呆在宫中。而涧溪谷,是你们先背叛朕,是死有余辜!”晚灵啐了一口,“这一口一个背叛说的还真顺口,当初从你一进涧溪谷我就应该杀了你!没想到你不但利欲熏心,还跟云若那个贱人滚上了床,背叛少主。早知如此,果然你们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畜
生!”
晚灵说话从来无所顾忌,这般一骂,秦隽当即便弹指打向了她的琵琶骨。
晚灵一声闷哼,疼痛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隽一步一步逼近晚灵,“你以为,若不是为了引她出来,朕还会留你的性命吗?不过……如果你死了……她也会来亲自找朕报仇吧?”
秦隽的眼里闪过一抹血腥,伸手便掐上了晚灵的脖颈,好似正是为了应证方才的那一句话。
“呃……”被扼住喉咙的晚灵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的瞪着秦隽。“本姑娘再跟你说一次,少主,已经死了。楚怀风……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找不到她,因为,她已经被你害死了!”晚灵艰难的说着,但是每一个死字,都咬的极重,仿佛在反复强调这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