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山活了小半辈子,还没有见过银票,捡起来还一脸狐疑,让那黒瘦少年郑伍过来看。
郑伍是读过几年书的,但是后来家中出了变故,家境一落千丈,欠的一屁股账,不然也不会跟着刁山几人厮混在一起。
他拿过银票,仔细的瞅了瞅,眸中划过一丝狂热,出声道,“是一百两的银票。”
“这玩意儿能当银子花吗?”一旁的葛三出声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这就是一百两银子。”郑伍挺着胸膛出声道,为他比这几人在这方面多一些见识,而觉得自豪。
葛三依旧有些不相信,“这不就是一张纸嘛,哪能有银锭子值钱?”
那刁山虽然没有见过银票,但没少去赌坊,知道有钱人家都是揣着这种‘纸’钱去赌的,是跟一百两的银锭子没差的。
他一把从郑伍手中拽过银票,放进了自己怀里,对罂粟道,“成,你们跟我们来吧。”
说完,他朝葛三几个人眨了眨眼睛。
几人惯常在一起偷东摸西,做坏事儿,哪能看不出刁山眼睛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没想到这俩人居然是头大肥羊,觉得方才要的少了,一会儿到了绑那俩丫头的地方,得见机行事,配合他坐地起价。
葛三几人眼睛里闪动着贪婪的光芒,这下他们是真的要发了,原本以为就是发笔小财,顶多弄个几十两银子吃吃喝喝,现在可是好几百两呀!
且不说还能不能多要,光是那四百两,四人平分下来,就一人能有一百两呢!够逍遥自在好一阵子了!
见罂粟牵着俩孩子,红袖绿袖护在两旁,白楚谕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刁山对一会儿的事儿倒是变得把握十足,先不说有那俩丫头在他手上,这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不说。
就说那娘们手上还牵着俩小屁孩,到时候他们一人抱一个,就够这俩人喝一壶,任他们为所欲为的了。
待几人走远,人影几乎快要消失的时候,小道一弯角处,露出一台软轿来。
“跟上去,离远一些,别让人警觉了。”坐在轿内的吴姝湄低声吩咐道。
轿外的丫鬟小红忍不住出声劝道,“小姐,那四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奴婢们都是贱命一条,不值一提,可您不一样啊……不若,奴婢帮您过去看看,您就在这里等着可好?”
吴姝湄闻言轻笑,“他身手那般好,那四人哪里会讨得了好?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再说了,就算无碍,若是被白二少爷发现了,我怕他又……”丫鬟小红继续劝说道,只是提起白二少爷不知道要用什么话语,又怕惹了吴姝湄不高兴。
这话一说,吴姝湄倒是冷静了些许,她葱白的手指抚过脸颊上已经消肿但仍有些钝痛的左脸,出声道,“那就停在这里吧。”
他武功那般高强,那群人的后果可想而知,她跟不跟过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不能亲眼看见而已,还不如等在这里,反正他们总要从这条山路下山的。
这般一想,吴姝湄便让轿夫们将轿往山道旁边挪了挪,给行人让出空来,她则静坐在轿中,闭目养神起来。
且说罂粟和白楚谕跟着刁山几人往山林中走去,越行越偏僻,直到一处竹林里,刁山几人的步子才慢了下来。
跟着几人钻进竹林,在林子深处,才瞧见了被绑在两根粗壮竹身上的宋大妞姊妹俩。
俩人被用东西塞住了嘴巴,双手双脚俱被捆住,一看见罂粟过来,两人双眸一亮,便呜呜的挣扎起来,对这罂粟摇头。
罂粟见她们两人身上衣物完好,除了手臂,还有脸上有些刮伤,其他并无什么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也看到了,你这俩妹子在我们手里好的很,剩下的银子是不是该付了?”刁山出声道。
罂粟勾唇笑了笑,“好。”
刁山见她这般好说话,吊梢眼闪过得意,见罂粟伸手往袖中摸钱,他忙不失迭的伸出了手。
罂粟果真又从袖中摸出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来,刁山接过银票,盯着罂粟宽阔的衣袖,直眼热。
这回他没有再让郑伍看银票,而是一把将银票塞进了怀里,对罂粟出声道,“好了,你可以把你这俩妹子给领走了,你自个去给她们解开绳子去吧。”
罂粟眸光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宋大妞宋二妞前面的空地,淡淡勾唇笑道,“好。”她转过身对白楚谕道,“你去。”
白楚谕没有做声,脚尖一点,已经飞身而起,转瞬落在了宋大妞宋二妞身后,从怀中抽出软剑,一剑恢弘而下,瞬间斩断了两人身上的绳索。
宋大妞手一能动弹,就一把扯下了嘴里塞着破布,指着罂粟站着的位置,大声朝罂粟喊道,“表姐,那里他们设了陷阱,布了网……”
声音还未落下,罂粟只觉得脚下一滑,两小只失声尖叫,她忙用双手紧扣着虎子和白乐芙的手,因为扯着两个孩子,罂粟没有往旁边扑闪。
一张网从三人脚下腾空而起,将三人兜挂在半空中。
宋二妞这时也扯下了嘴里的破布,一脸担忧的道,“糟了,表姐被他们的陷阱给捉起来了!”
红袖绿袖两人是跟在三人后面的,错开这几步,刚巧没有踩在网上。
见罂粟三人被网住挂在了树梢上,顿时脸色一变,抬手就往身上的藏武器的地方摸了去。
罂粟坐在网兜里,见红袖绿袖要动手,她用眼神制止住了她们,在心底暗道自己大意了。
方才她只注意到大妞二妞面前一片空地,加上她们摇头示意,她以为如在嵬砀山上一般,地下有挖空的陷阱,倒没想到这四个玩意儿,脑子还算聪明,竟然在地上铺了一层网,还用厚厚的枯黄竹叶掩盖着。
四人一见罂粟还有两个孩子居然真的都中招了,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击掌朝白楚谕喊道,“喂,想要救你媳妇和俩孩子,再给我们六百两,没有六百两,你媳妇和孩子就得一直吊在树顶上了。”
听完刁山的话,白楚谕有一瞬间的恍惚,眸光深深幽幽的朝被挂在树上网中的罂粟看了去。
他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