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不中听,但是小娘子还是要看开一些,只能怪你这命实在太不好了些……”
听着耳边声声苦口婆心的劝慰,罂粟做出伤心的样子,“大婶,我怎么能不难过呢!小黑真是太可怜了,我才刚把它捡回家养了没几天,它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
一旁的妇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小黑小白的,小娘子你莫不是伤心坏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罂粟一本正经的道,“小黑是我养的一只狗啊,刚才惠真师傅算的生辰八字就是小黑的,我跟你们讲啊,我们家小黑真是太可怜了,在村里大狗小狗都欺负它,就因为它生下来脑袋上没有毛……”
“你说什么呢?惠真师傅刚才是给你算的卦文呀!”一旁的妇人没想到算个签文还能扯到村子里的狗身上,忙出声打断了罂粟的话。
“对呀,我刚才抽那支签的时候,心中所求的就是我们家小黑的姻缘,它那么可怜,我想看看能不能给它找个伴,既然小黑命这般不好,那我还是把它送出去吧。”
罂粟一脸伤心,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冲击,一直没再说话的惠真师傅道,“惠真大师,实在太感谢您了,您今日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小黑的命运竟然还怎么坎坷,怪不得村里跟它要好的狗都相继生病了,大师您真是神算,连一只狗的命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小妇人实在太佩服了。”
慧珍和尚脸上划过一抹不明显的羞怒,虽然知道眼前这妇人说给够算命不过是戏弄他罢了,可偏偏他又无法说些个什么。
“都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这香油钱我就不添了,还望惠真师傅多多理解,实在是我们家的小黑命太惨了惨,这香油钱我回去给它多买些吃的,再送走他,也好祭奠一下我们之间好不容易的情分。”
罂粟说完这么一番话,带着虎子往人群外走了去,行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对惠真笑道,“惠真师傅谢谢您给我家小黑算卦!”
惠真听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碍于众人的面,只能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朝罂粟点了点头。
钻出人群,出了大殿,罂粟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白楚谕也乐不可支,两人笑的牙不见眼,毫无形象可言。
而这一幕,又刚好被站在院中西南角古树下的吴姝湄给瞧见了,她只气的狠狠绞了绞手心的帕子,见她们笑的这般欢畅,就知道方才那计没成。
吴姝湄跺了跺脚,怕被白楚谕看见,只得带着丫鬟悄悄躲去了后殿。
“你也太会胡诌了。”白楚谕笑过劲来,“要是真有小黑,摊上你这么个主子,可真是惨!”
“姨姨,你养狗狗了?”白乐芙小丫头还没弄懂怎么回事,一脸天真的问道。
见俩孩子皆是懵懂无知的眼神,罂粟笑着解释道,“没养狗狗,方才姨姨逗那和尚玩呢。”
不过那和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坑她?罂粟心中划过一抹疑虑,何况那和尚把签文说的那般凶,也没说化解之法,可不像是为了什么香油钱。
白楚谕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出声道,“咱们去吃过素斋后,就回去吧。”
罂粟点了点头,也觉得今日有些诸事不顺,先是在寺庙门前出了事,又抽了支这样的签文,不管是不是故意而为,这大过年的,叫人心里还挺不舒服的,估计她这人对满天神佛没有太多敬畏之心,所以跟这地儿有些犯冲。
云雾寺吃素斋的斋堂设在后院,罂粟几人过去的时候,斋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守门的僧人问道,“你们可曾提前预约过寺里的斋饭?”
罂粟摇了摇头,“我们初次过来,只听说是寺内的素斋很是有名,想带着孩子来尝一尝,未曾听说要提前预约。”
那僧人看了一眼斋堂内的空位,道,“了空主持禅房里还有几位提前约过的施主尚未过来用饭,几位施主先暂借那几位女施主的位置去用斋吧!不过还请几位施主用斋饭的时候,稍快一些,免得那几位女施主过来没有位置用斋饭。”
见这僧人居然给行了方便,罂粟笑着弯了弯眸子,“好的,谢过这位师傅了。”
几人交了斋银后,在空位上坐了下来,罂粟这里一向没有许多规矩,红袖绿袖这些日子也习惯了与主子共同用餐,所以并未曾觉得不妥,何况她们还要帮着主子盯着白二少,不能让他与自家主母单独相处用餐。
很快便有僧人端着素斋送了上来,有罗汉斋,素排骨,素东坡肉,佛手观音莲,玲珑玉心,翠竹报春,素八宝鸡,一品豆腐汤,还有三样精致小巧的面点。
品相好看,观之赏心悦目,尤其是那道佛手观音莲,虽然是用白菜做出来的,但是层层叠叠如莲花盛开,底层的佛手更是形象,禅意十足。
几人动了筷,白乐芙每一道都夹了一口先尝了尝,然后便对三道面点中的南瓜饼情有独钟。
罂粟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吃素斋,而且这是千年前地地道道正宗的素斋,所以她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白楚谕似乎是用惯了山珍海味,并未对云雾寺的素斋有所偏爱,还没在沈家吃的多,就放下了筷子。
许是因为味道太清淡,虎子也吃不惯,一桌上,当属罂粟吃得最多,红袖绿袖两人倒是陪着她,一直未曾放筷。
“表姐,了空大师说的那些个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全都听不懂。”斋堂门口,杨明月出声问道。
陪着周老夫人身边的周杨氏给杨明月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周老夫人冥想许久,重复念着着,“骄女败事,敛而分乐”几个字,突然出声对杨明月道,“明月,你往后骄纵的性子要改改,收敛一些,方能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