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在外面这么不给沈老婆子面子的,但是现在顾忌着沈翠花,虽然这姓白的就是一个商户,但他毕竟是沈翠花的朋友,要是闹腾起来,实在不好看。
沈翠花本就对他们老宅很是有些看法,要是今日再因为这点微末消小事,惹了她不快,只会让她跟老宅离心更远,往后真有事儿仰仗到她,怕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沈老爷子自有自己的思量,但是沈老婆子可不知道,当初因为沈老爷子的吩咐,老宅的女眷只知道罂粟做了船帮的二当家,不知道她杀人不眨眼,本事能翻天。
所以对罂粟压根没有什么畏惧之心,要不然沈和珠也不会出言不逊,对罂粟冷嘲热讽,真当是无知者无畏。
见沈老婆子脸色微愠,沈和富出声道,“楚谕,你去灶房看看他她娘饭菜弄得怎么样了?”
沈和富言语间的亲昵,沈老爷子自然是听出来了,又观白楚谕长相不凡,与沈翠花年纪相仿,心里不由隐隐冒出了一个想法,莫不是这白公子与沈翠花好上了?
这般一想,沈老爷子心思微动,笑着跟白楚谕道,“小女儿不懂事,老来得女,被我们老两口娇惯得不成样子,还望白公子莫要见怪,你是老二家里的贵客,就是我们沈家人的贵客。”
他看向沈和珠,冷声道,“还不快给白公子道歉?”
沈和珠一脸不甘心,死死的瞪着白楚谕,怎么也不肯道歉。
沈老婆子一向会听话音,见老爷子对这个姓白的这般客气,想着必定有他的考量,悄悄拧了沈和珠一下,道,“你冲撞了人家白公子,的确是你的错,跟人道歉是应该的,白公子也不会为难你的。”
沈和珠对沈老婆子的话还是很听的,虽然仍是一脸不甘,不过还是张口道歉了。
白楚谕淡淡一笑,站起身道,“往后沈姑娘说话还是小心一些的好,翠花便是再不好,我也容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
说完,他施施然转身出了门,去了灶房。
沈老爷子闻言,狠狠瞪了沈和珠一眼,这丫头净会给他惹事,还当沈翠花如原先那般柔弱可欺?他们老宅人现在上门求和,往后说不得都得将沈翠花当成祖宗一般捧着供着,她倒好,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看这姓白的言语间对沈翠花的袒护,看来他们俩好上的事儿应该是八九不离十,怪不得这大过年的,还住在老二家里。
一旁的沈和贵忙打圆场道,“娘,你快带着和珠回家换身衣裳吧。”
灶房里的罂粟和沈宋氏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个插曲,见沈老婆子带着沈和珠走了,还一脸奇怪,罂粟跟白楚谕道,“她们怎么走了?”
白楚谕一脸委屈的表情,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欺辱“那个沈姑娘在我面前说你坏话,还往我怀里扑,我就将她给推倒了,她娘还凶我。”
罂粟看着他这个表情,不由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那沈和珠便是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往白楚谕怀里扑,何况他白楚谕是那种会被沈和珠这种女子占便宜的人?
罂粟对他的话,只信个十分之一二。
可沈宋氏在一旁听着,就很是不一样了,她可是将白楚谕当准女婿看的,这沈和珠竟然在她家里勾引她准女婿,实在太叫人生气了。
且看白楚谕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很是气愤的道,“她往你怀里扑还有理了?真是不知道一点廉耻,也不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怎么教的!”
她看向白楚谕安抚道,“放心,待会饭桌上我帮你出气!”
说完又暗自嘀咕道,“我就说不能跟老宅人沾,你爹也真是的,还答应让他们来咱家吃饭,吃什么饭?当初将咱们赶出门的是他们,现在贴上来的又是他们,便是泥人也得有三分脾气!”
说完,她端起案板上已经做好的肉菜,全都塞进了菜橱里,道,“这菜不给他们吃了!今个咱们就只上素菜!”
罂粟倒是被沈宋氏的做法给弄笑了,她娘还真信了白楚谕的话。
不过她敢打赌,待会儿摆菜的时候,桌子上肯定还是会有肉菜的。
白楚谕一脸开心的朝沈宋氏道,“有伯母护着真好。”
罂粟在一旁听得恶寒,白楚谕这副小绵羊的模样,她还真是适应无能。
沈宋氏笑了笑,“咱们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在我们家,哪还能让你受这个委屈?”
“什么一家人?”罂粟听得沈母话里似乎有其他意思,她挑了挑眉。
沈宋氏想着罂粟没主动说她跟白楚谕的事儿,说不定心里害羞,现在当着白楚谕的面儿,她自然也不能挑明,于是就道,“走走,咱们吃饭去。”
不一会儿,饭菜全都上了桌,好在罂粟家平日里吃饭的偏厅够大,桌子也是大圆木桌,倒是也能坐得下。
果然如罂粟所想的那样,沈母先前在灶房里收起来的肉菜,又全都端了上来,一样没落下。
许是因为怕沈和珠再惹事,沈老婆子带了沈和珠回老宅换衣服,便再没过来。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因为老宅人的态度很是和善,罂粟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似乎在刻意讨好她。
在饭桌上,沈老爷子又再次表露了沈长安和沈长余年后要去府试想让沈和富帮扶帮扶的意思。
没等沈和富说话,沈宋氏就出声道,“长安和长余去参加府试我们自然是全心全意支持的,帮扶一下也是应该的,这样吧,我们给他们便各出五两盘缠,也算是我们一番心意,希望俩孩子都能顺利考中。”
一听只有五两银子,老大沈和举心里老大不愿意,张嘴就道,“老二媳妇,俩孩子去院试,到时候吃住都要花钱,可不逛行路的盘缠,就是到了福州那边也要上下打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