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孙不必在意,做你想做的。
字迹内敛,笔锋冷峭,很容易便让罂粟想到了上京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家伙!她还当小白脸只顾得美人,顾不上通州的事情了呢!
将纸条收好,罂粟悠悠然一笑,清亮的凤眸里闪烁着点点精光,有了苏焱的这张纸条,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接下去更加不会手软,只管大刀阔斧的开干!
翌日,醉花楼雅间,罂粟一身青色长衫,长发高高束起,远山眉被她画成英气十足的剑眉,鬓角经过勾勒,称得她一张脸棱角分明,俊秀清隽。
她仰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姿态放松随意,看不出一丝女气。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起来。
罂粟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大山,李大山立刻会意,走过去将房门打开来。
这李大山是罂粟专门跟王霸提过,抽调到通州来的,他虽然人高马大,长了一张老实的脸,但是性情却不木讷,会看脸色行事,做事也知道变通,可堪一用。
房门外,站着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身着上好丝绸,腆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正是赵家帮里一直被赵四德压过一头的赵三,他身后跟了四个身形壮硕的汉子。
赵三先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见只有罂粟和李大山两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些,朝吊儿郎当的坐在圆桌旁喝茶的罂粟走了过去。
“阁下的面孔我瞧着倒是新鲜,想来我们应当是无仇也无怨的。”赵三在罂粟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既无仇无怨,阁下何以出手绑了小儿?”
罂粟慵懒一笑,扬手拿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推到了赵三面前,“赵老爷不用担心,贵公子我好生招待着呢!”
赵三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不知罂粟来头,不好轻举妄动,只拧着眉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在通州的地界上,无端端绑了我儿,还将老夫约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心急容易上火,我看赵老爷还是喝杯茶压压火气的好。”罂粟不急不缓的笑道。
赵三面色不郁的扫了一眼茶杯,迟迟未动,估计是怕罂粟在茶水里面动什么手脚,殊不知,罂粟若是想要他的命,压根用不着动这些小动作。
罂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嘬了两口茶。
赵三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只觉得面前这年龄不大的小子是在故意逗弄他,当即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他面前放着的茶水四溅,“识相的,赶紧把我儿子给放了,不然,这通州绝无你的容身之地!”
赵四德死后,赵家帮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在通州跺一跺脚,通州道上还是要抖一抖的,况且他赵三现在执掌了赵家帮一半的帮权,哪里容得下宵小之辈,欺负到他的头上?
况他赵家只有赵括一根独苗,若真伤到了,他赵家就无后了。
罂粟嘴角噙着的笑意变深,压根就没将赵三的发火放在眼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赵老爷管着赵家帮好几百帮众,如何连一杯茶的耐性都没有?”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赵三听后脸色愈发难看,颇有些老气横秋的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想来受人挑拨,才会做事不知轻重,绑了我儿,若是你现在就将我儿放了,此事咱们便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追究,否则……”
“否则……?”罂粟轻笑出声打断了赵三的话,“否则赵老爷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赵三抬手指向罂粟,老脸黑沉,“你莫要嚣张,真当我赵家帮无人不成?若是不快些将我儿放了,我让你在通州无容身之地!”
他身后跟着的四个大汉俱摸向腰间的大刀,似乎只要赵三一声令下,立时便抽出刀剑,朝罂粟砍去。
罂粟闲适的玩弄着桌子上的茶盏,两根葱白纤细的手指夹着杯盖,上下晃动着,悠悠然道,“赵老爷可知道如何威胁人能最快达到目的?”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罂粟手中的杯盏发出破碎的咣当声,下一瞬,她如迅捷的猎豹一般,一脚踏上圆桌,只一转眼,便到了赵三跟前。
赵三只觉得脖颈处一凉,紧接着便一阵刺痛。
他身后的人根本来不及动作,几人慌乱地抽刀拔剑,等拔出武器来,罂粟已经慵懒地坐在赵三面前的桌子上,手捏尖锐的杯盖瓷片抵着赵三脖子处了。
且有温热的血水顺着赵三的脖子处淌下来。
赵三整个人已经吓得如雕塑一般,不敢动了,脸色也白的像纸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罂粟玩味一笑,“赵老爷,教你一招,这样威胁人,才能最快达到目的。”
赵三这才回魂,脖颈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脖子就会被划开,他吞咽下嘴里吓出的津液,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好声好气的道,“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赵三做的到的……”
罂粟凤眸里划过满意的光芒,“这才对嘛,我这人一向懒得多费口舌,因为说话不如动手来的快,果然还是动起手来更实际。”
她握着瓷片的手动了动,赵三的心跟着跳了好几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罂粟才开口道,“我要赵家在通州的这六处码头,你去说服赵四德的婆娘和女儿,将这六处码头卖出去!”
罂粟从怀中扯出一张写好码头名字的纸张,递给了赵三。
赵三接过,因为脖子不敢动,也没有低头看,便一口答应道,“成,我这就回去跟她们商量。”
罂粟摇了摇头,“我不管你是商量,还是哄骗,还是恐吓,这六处码头我一定要,明白吗?”
小命还在她的手上握着,赵三自然不敢提出异议,只连声应允。
“其实不难的,眼下金家一直打压你们赵家帮的生意,这些码头在你们手中也做不成生意,卖出去还能得些银子,你们何乐而不为呢?”罂粟故意提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