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这些年经常回响在她的耳边。
只要她每次陪着宝宝玩耍,看着宝宝那可爱的小脸儿时,就会想到当初差点儿失去了心爱的儿子。
想到在丁永强别墅摔下楼梯的那一幕时,她的耳边就会回荡着这个恶梦般的声音。
她抬头朝那个声音的主人看去。
只见丁母和两名打扮时尚的阔太太站在一辆车前,怒气冲冲地看着慕子念。
慕子念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再也不会畏惧这两道带给她恶梦的目光了。
丁永强也紧皱着眉头极不耐烦地朝那边看去,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
自从四年前慕子念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丁父、丁母想儿子了自己到他的别墅来。
他也跟外人似的毫不待见他们,他的心这些年已经完全冻结起来,再也解不开那个疙瘩。
他一向敬畏的孝顺的亲生母亲,亲手扼杀了他的儿子,也赶走了他的女人。
他恨他恨了四年,丁母也全名全姓地叫了这个忤逆的儿子四年。
看到慕子念这么瞪着自己的时候,丁母心中的火渐渐熄灭,当初慕子念走后,儿子把那孩子的真相告诉了她。
丁母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想抱孙子简直都想疯了,结果没想到孙子来了,却被自己亲手断送了。
她恨慕子念夺走了她儿子的心,但是对那个不能谋面的孙子却是又悔又心疼。
“是你?你回来了?”杜湘萍淡淡地说,当着儿子的面儿,算是打了声招呼。
“是,托您的福,我回来了!”子念淡然地看着她。
她回来之后就听说了丁永强和他母亲决裂的事,她听后并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幸灾乐祸、也不惋惜。
自己的伤口才刚舔平,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和理解别人?
谅解就更谈不上,她早已经不恨了,不恨又何需原谅?她早已看淡了这一切。
杜湘萍在心里暗自挣扎了一下,这个女孩儿,不一样了,跟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她慕家也依旧风光起来,慕氏的前景也蒸蒸日上。
虽说不能和他们丁家比,但是至少比败落的梁家好多了。
只是,杜湘萍被丈夫宠溺一生,家庭和事业都非常成功,她永远活得像个女王。
看见慕子念,让她想起那个孩子、想起对慕子念的亏欠。
这份愧疚就像一副无形的枷锁一般套在自己的肩上,令她沉重到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一边想赎罪寻求心灵的解脱,一边潜意识里又拒绝让慕子念和自己的儿子继续在一起。
她不想自己的后半生老是活在慕子念的阴影当中。
“老婆,咱们走!”
丁永强在冷眼旁观了一分钟之后,亲昵地搂着子念的肩膀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慕子念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身上,随他一起上车。
她不想在杜湘萍面前闹笑话。
这个高贵的夫人不是看不起自己吗?不是要极力拆散他们吗?
她此刻就是装也要装给他们看。
“永强!永强!”杜湘萍无视另外两位阔太,跑向他们的车。
既然慕子念已经回到星市来了,那么,她和儿子的关系也应该可以修复了吧?
慕子念已经在副驾驶座位坐好,丁永强也在发动车子。
见杜湘萍在敲窗玻璃,慕子念轻声说:“你就打下玻璃和你妈说句话吧。”
免得她一直站在外面拍打着车窗,被人看见的话,明天的头条新闻又不知会被渲染成什么样了。
她虽然不能原谅丁永强,但是,她发自内心地想维护他的名誉。
丁永强无奈,打下玻璃冷淡地问:“什么事儿?”
“永强,既然慕...既然子念已经回来了,那你们周末回家去吃饭吧?妈会让他们买好你们爱吃的菜来。”
杜湘萍那张化着精致淡妆的脸上,堆满着讨好的笑容。
“不必了,我们喜欢清静。”丁永强说完,就把窗玻璃关起。
“永强!永强!”她在窗外拍打着玻璃。
丁永强已经小心地驶离车位,尽量避免擦到自己的母亲。
芥蒂归芥蒂、恨归恨,无论如何终究是自己的母亲,他不能伤了她。
“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慕子念转头低声斥责他。
“当我兴冲冲地回家,却得知我心爱的妻子被我的亲生母亲赶走,我的儿子被他的亲奶奶扼杀的时候,她在我的心里就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他说起这话,脸上不由得蒙上一层痛苦。
“对了,你怎么知道四年前我在酒店...”她终于理智下来,想要知道真相。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个混蛋就是我,老婆,对不起...”
“你还记得吗?你离开之前咱们的最后一次通话。”
“我在电话中向你保证,回家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
“说的就是这事儿,可惜老天没有给我说出真相的机会。”
“念念,请你原谅我!我应该早点儿向你坦白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我自作自受还害了你。”
他把车停在僻静的小路边,难得她愿意听他说,干脆就解释清楚吧。
“现在还说这些事儿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想让我假装事情没发生?”她语气冰冷。
“是我不好,我已经受到惩罚了,老婆,你就原谅我吧?”他开始扮可怜。
反正这是车内,没有别人能听见,向自己的女人道歉不丢脸。
“你受到什么惩罚?”她惊讶起来。
“惩罚可大了,老天爷罚我四年没有老婆...”他委屈地说。
“......”真能装。
意料之中,她听了之后没有说话,这符合她的性格。
他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突然发火骂自己一顿、甚至打自己一顿。
但是她没有,车内静得令他感到害怕,他害怕一声不吭的她。
“开车走吧,我要回家...”她终于开口了。
家人都在等着自己呢,尤其是儿子,一天没见,一定不肯睡觉了。
“念念,咱们...回自己家吧?”他轻声试探。
“那是你的家,请送我回我的家,慕家!”她的语气又生硬起来,她极不高兴。
“好好好,我会送你回去,但是咱们好像忘了一件事儿没做。”他笑了起来。
她生气的样子、和她开心的样子,都是那么美。
“什么事儿没有做?”她带着一丝愠怒,猜不透他又有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