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恳切的问着:“我到底要怎样你们才能相信我?”
甲士冷笑道:“你在问我吗,呵呵!这样吧,你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爹,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哈哈哈!”
原野沉吟了一阵,没有说话,他咬紧后槽牙,双腿已经缓缓的跪倒在了地上,他的头在石板上用力的磕着,嘴里清晰的叫出了“爹!”那声音引来一众甲士和那群衣冠禽兽的阵阵起哄,鼓掌声、喝彩声环绕在他周围。
那甲士愣了一下,缓过神依然将那朴刀对着他道:“臭要饭的!你到底走不走,别逼我,把我逼急了,一刀下去让你连狗尿都喝不上,滚!快滚”
原野跪在那,道:“头我也磕了,爹我也叫了,烦军爷前去通报一声。”
“我说你这人到底要不要脸了,这侯门深似海,就算我们头进去给你通报,你也不能穿着这身破衣烂衫的进去不是,到时候惹的我家主公再一生气,问这叫花子是谁给放进去的,你说我们这一干人的脑袋还要不要了!”另一名甲士无奈的奚落着。
原野依旧稳稳的跪在那当中,没有说话。
原野下跪的举动让希儿吃了一惊,也让她想起了两人一路上的千难万险,她挨挤进了围观的人群,带着湿润的眼眶跪倒在原野身旁轻声哭诉着:“哥!我们走吧!我们快走吧”她不停晃动着原野的身体,她的举动似乎让此时的原野有些不快,只见他用手向后一推,希儿被推倒在了地上。
“哥哥!你何曾受过这等耻辱!别再作践自己了好吗!我答应你,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安逸的生活好吗?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呀”她依然跪倒在原野的面前,不停大声的哭诉。
此时的她显然引起了士兵们更多的兴趣。甲士们面露着坏笑盯着这个黑纱女人去看,想用那锋利的刀尖挑开希儿裹面的黑纱,但这举动却似乎激怒了原野,他的手一瞬间握住了甲士的刀背,让那人挣脱不开,身后的几人即刻抽出了刀,上前要砍。
“住手!”男人的命令干脆中透着几分深沉,衣冠禽兽们散去了,甲士们连忙低头转身,将刀入了鞘,个个嘴里呼着“公子”。
“旧友马原野特来拜访潘恒将军,烦请通禀!”原野的喊声似乎没能引起这个每天拒人无数的高傲公子的兴趣。任玉从他二人身上轻蔑的扫过了一眼,没有理会,急急地上马去了。
原野依然跪在那,甲士们依旧列好了队,也不再去与他理会。
希儿起身站在原野的身后痴痴地看着他,看那男人依旧执着的跪在那,她收起了眼泪,恨恨地说道:“你的理想我知道,你要鲜衣怒马,你要富贵荣华,可如果你的理想是通过如此卑微和下贱的手段实现的,本姑娘一点也不稀罕,我明白了,是我瞎了眼,原来你就是如此的卑微和下贱,我看不起你,我真的看不起你,马原野,我们就此别过!”
那话像是锋利的剑刃,字字都刺进了原野的胸膛,让他疼痛难忍,他转身去看希儿时,她已经走了,只听见那远远的下阶声。
希儿的眼圈红肿,她拖着步子走在朔州城熙熙嚷嚷的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她裹着黑面纱,似乎没人会注意到她,用卑微的沧海一粟来形容此时的她也许再恰当不过,她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已经迷失了方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两天滴米未进的她双腿有些发软,她选择了集市旁药铺木阶下的一块干净石板坐了下来,看着那车马的喧嚣和川流不息的人群,慢慢的,她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即使是在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可是现在的她感受到了,也许还会与它一直相伴,那种由内而外的空虚和寂寞让她的双腿自然弯曲了起来,她用双臂将它环抱住,这也许是她此时能想出用来驱赶孤独的唯一方法。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这里应该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所在,这里的夜晚没有宵禁,人群反而更加的热闹。
她身上没有一个铜板,可是她饿了,真的很饿,她扶着那烂泥墙站了起来,嗅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食物香气开始慢慢寻找。
“店家,我身上的钱被偷走了,能不能行行好,我给一个油饼,我现在真的很饿,有了钱我立刻还你。”她诚恳的看着店家,用那略显卑微的语气说着。
“饿的人多了,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走吧,走吧!”那人没有停止手中咋油饼的动作,想轻描淡写地轰开她。
希儿惭愧的低下了头。是的,我没有权利让他白给我一个油饼,可是我很饿,我真的很饿,我该怎么办,就算他施舍了我这顿饭,可下顿饭该怎么办,此时的我除了这一双赤手空拳,还能拿什么东西来换,我会死吗,我会饿死吗。希儿一边缓慢的抬着步子,一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