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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去往朔州的路上

    

    风声、雨声,天神愤怒的摆布着这里的一切,那狂暴声阵阵袭来,昏暗的天空被雷震敲打成一片,它放出的电光在远方的漆黑中迸发出火焰,那光芒照亮了风中的残枝落叶,它们飞舞、旋转,席卷着大地,用愤怒的锋利来宣誓自己本不该残落的命运。

    希儿的双腿在颤抖,她奋力拉紧男人的臂膀,想努力跟上队伍的步伐。没有人知道终点在哪,也没有人会去发问,她的长发已被吹散,沿着那紫青的嘴唇遮住了半个脸庞,又时而被狂风乱叶卷过发髻,划出一道道小小伤口,那娇柔无力的呻吟似乎没人听得到,只是将头低了下来,努力的迈着步子。

    “前面有一处房子!”男人隐约的叫喊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兴奋了起来,跟上了男人更快的脚步。

    房门被推开的一刻她瞬间瘫软了,在漆黑的角落里跌坐了下来,大口喘着,像是暂时放下了一路的不安和狼狈。燃起的火焰吸引她围坐了过去,那颤抖的身体偎在男人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东方既白,晨光熹微。男人的背上驮着这个憔悴的女人,他们一路出了山口,又踏着那被暴风雨摧残的满地狼藉向北走去,过午时分,终于来到了一座小小城镇。

    那镇子很小,但却是个人烟稠密的地方,来往商贾熙熙攘攘,饭馆酒楼叠摞。几人一路水米未进,看见这景象,直奔着一家酒肆招牌而去。饱餐过后,又喊起茶博士,请出好茶,细细品酌。

    几人细看那城镇模样,颇有一番北国味道,车马喧闹,胡人甚多,想是朔州方向已不遥远,逐喊起小二来问。

    那小二是个油嘴小厮,年纪不大,个子不高,顶个黑风兜,正站在门首将那油黑抹布攒在手里乱转,听人来问,边招揽生意,边与原野几人道:“朔州还远呢,这里是连沙镇,出了这镇子向北还得二十日左右,你们若是好脚力,十五日便可到的。”

    赵显问道:“不知路上可是顺风?”

    小二听声噗嗤一笑,转身将几人打量,慢说道:“你们不做经济,又无驿站开出的路牌,出了镇子还是难说!”说完自去吆喝生意。

    原野温言道:“我们初来咋到,还请小哥多多指点!”

    小二回他:“你们要去的朔州已经乱了,匪盗猖獗不说,朔州监军潘恒杀了太守,自己立起了门户,军法又不甚严,由着叛军四处扰民,不是什么要紧事体,我劝着诸位还是不去的好。”

    原野听见潘恒二字,知道他已经成事,不需多说,摔下银两,几人出门。

    晌午时分,市集里挨肩接踵,酒肉的香气和女人的胭脂粉香在人群中被无序的混合着,刺鼻的奶腥味似乎冲淡了原本膻臭的马粪、驼粪,男人、女人们挨挤着,暗暗流露出那不可言说的诡异笑容,不时啪啪身上那艳丽的衣裳,生怕被人弄脏。

    几人挨挤过街道,径直寻到了骡马市,但并无见到什么繁华的好光景,只一个马贩快步贴上来道:“今日的早市已过了,要选好马可明日趁早来寻我。”原野问道:“我们急着出城,不知你现在手头可有良马?”那人回道:“有倒是有,就是贵了,只收现银。”

    原野道:“若是好马,我愿出价。”

    那马贩向原野唱个喏,转身回到马厩,过不一会,牵出两匹黑膘来到面前,道:“只有这两匹,原本要与那典牧所来冲军马的,谁知今年朔州大乱,无人来收,你若是真心愿要,两匹健驹一百五十两分了你去。”

    赵显急嚷着:“丧心黑,一百五十两也敢开口!即是十匹军马也不需这许多。”

    原野不多理会,仔细绕着那两匹马看了一回,确是不劣,尽数取出了银子,约有三十余两,又将身上佩刀卸下,对马贩道:“这刀尽管拿去验看,若值不得百两,就当白送你了!”赵显几人见要将刀拿去卖了,十分着慌,却是连连劝阻不得。那马贩虽有些不太情愿,但也少有这样的豪爽主顾,忙收了银子,又将那刀放到了里间,急打发小儿去请人来。

    稍许,只见一个官军模样的高个匆匆走来,与马贩两人附耳低言一阵,又被拉扯着进到里间。未及一刻,那马贩从门里出来径直向东快步走了,兵士紧跟其后,见到众人开口便骂:“你们这群贼厮,胆大包天,哪里偷来的官刀,这就解你们去驿里请功!”说罢几个健步飞上前来就要拿人。

    赵显大吼一声“放肆!”,也快步向前冲来,反手将那厮衣襟按住,一手将刀已架在脖上。

    原野微怒道:“我就是官家,我卖我的刀,干你何事!”

    那兵士大笑起来,“呸!”的一声向前吐出一口,怒斥道:“贼厮,你当我不识货,这是黑龙雀,朝廷四品武卫将军的佩刀,可也是你的?”

    赵显闻声大怒,抬腿已将那人打趴在地,喊道:“这正是我家将军,有何话说?”

    那兵士见势不妙,软下了嘴,抽开身子便跑。

    几人连那两匹黑膘又牵来两匹,即刻上马出城。

    城外的气氛却是荒凉,暮雨沉沉,薄雾遮光,堆积的枯叶一直绵延到那远处的遍野荒山。

    希儿的长发被风吹起,跟随着马背上的阵阵颠簸轻柔的摇摆着,她眼睛微闭,神情倦怠,连日的奔波似乎已经耗尽了这个弱女子的全部精力,那纤细的双手将马鞍握的很紧,但又显得如此的无力和空洞,腰间的青丝带从马上飘落,她回头望去一眼,那丝带已然飘入了尘土,掩住了本来的色彩,她面视前方,眼神似乎变得更加坚定,身后的男人扬起了高高的马鞭,马的速度更快了。

    大地的诡异震颤引起了狂奔中人们的警惕,那战马嘶鸣声不知从何方传来,却已是越来越近,几人将那马鞭放开来狠狠去甩,像是对身后那几十骑黑衣人奋力追赶的最好回应。原野的眼神顺着那疾驰的箭羽停留在了兵士身上,不及叫喊,那箭已穿进了兵士的后背,就看他双手一松,从灰黑色的马背上翻落了下去,原野注视着他,想要喊出声来,另一股毫无防备的冰凉刺痛感却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不禁大叫着,看着那鲜血顺着射穿左臂的箭头不停的流淌,他的脸色变得惨淡,他知道自己迷失了方向,可还是不停的甩鞭、奔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条荒山小径旁跌落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