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几个箭步向前,想要奋力推开众人,谁知双手不敌四拳,更别说要与这上百个猛汉相互推搡,现在势力反转,纵你有百般能耐,千番的力量,在这救人的节骨眼上也是毫无裨益,只得白白地浪费着身体的能量,挺着一双星眼怒目,眼睁睁地望着远处那抹粉衣红妆只近不得身。
又是这军旅之士最是嗜血,见星野放那一箭,心下早已猖狂起来,且是上面军令如山,何人敢去松手放他二人,“你们这群混蛋,快给我本君让开......要是在不让开,我一定要将你们都给砍了!都砍了!听到了没有!婕心!婕心!哥哥在这儿啊!你一定......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坚持住啊!”
“姐夫......你在哪儿?姐夫......我来迟了!”
“子阑!是他吗?没错......一定是子阑!”
言玉闻声一颤,却是千钧一发之际,听着这子阑这声悠扬的叫喊,怎似比那千般的甜言蜜语都来得实惠,继而晃了晃激动的神情,拼尽全力放声招呼起来,“哎......我在这儿!子阑......我在这儿啊......在这儿啊!看到我了吗?”
“哥哥你没事吧......”
“哎呀!先别管这些,我没事!快快快......快说口令啊!”
“哥哥你......你怎么好像被他们群殴一般......他们这群叛逆竟然敢......”
“哎呀呀......殴你大爷,快给老子说口令!”
“是......我现在就说!”
“......说呀!快说呀!”
“啊......那个那个!哎呀!我我我......我这一激动就突然给忘记了,哥哥你等等,你等等!让子阑想想......想想......马上就好!”
“你大爷的!这特么都能给忘了!这不是明摆着坑队友的节奏嘛......”
言玉见着子阑这颗救星已近在咫尺,心下自是来了情绪,正是撇了推搡,卯足了劲儿拳打脚踢与那身前的一众士卒来了个洒脱的放手一搏,想要占些便宜后,待那子阑的口令一出,众士兵也必然不敢再来近身。
谁想子阑这小子平日里来去洒脱,风光无限,却是在这万军丛中必定少了几许沉稳,心下一急,又是那不靠谱的老毛病尽现而出,直惹得水深火热中的言玉二人刚提起那百分的精神,又是瞬间慌了神色。
直惹得江寒一人挺在阵前张扬着满腔怒火,又是耍刀,又是耍枪,夺来兵器,用那长毛胡乱来刺,将平日里不怎么使用的夸张功法尽数抖落出来,就差放个什么大绝招来将对方全然击溃。
却是这新军毕竟不是被吓大的,上百人被江寒如此打杀,那一个个彪形大汉且是如何能忍。
虽然上面的军令是要活捉,却是此时此刻已然打红了眼,继而摆出一副副不管不顾的洒脱姿态奋力比划。
二人由着这群狼来攻,又如何能全然躲得过撕咬。
“法克!这下完了!看来我们是彻底将他们激怒了!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不可能打得过两万人的!怎么办!怎么办!我堂堂的大汉这个这个......总不能在乱军之中被他们给虐死了吧!其实我真的不怕死,死何所惧,我又不是没死过!关键是婕心被射那一箭不知生死,小熙和小飞还在敌军阵中未知死活,我这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哪儿还有一点大丈夫的责任和担当啊!不行!不行!要死也不能现在死,那怎么办!看来只能再装一次了......不过这次能不能镇住他们我也是心里完全没底啊......哎呀!算了!先试试吧......”
言玉心道一瞬,却是现在放着群狼来攻,心下已然着慌,继而深吸口气,将那表面的傲然气质硬生生地挤出了几分,看着那在面前袭来的漫舞银光,快速向后闪出几个步子,单臂一抬,厉声呵斥起来,“慢着......”
“等一下......”
“又让我们慢着,再慢着,我们这些兄弟都要被你们打杀完了......”
“你们怎么又住下手了!”
“对啊!我们是去抓他们的,怎么总是听他们怎么说......”
“可是你们也要考虑到,他可是大汉的虎贲将军......我们今日如此来做,若是他日后前来寻仇,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士卒......”
“是啊!是啊!可是军令如山,我们也不能违抗军令不是,上面让我们抓谁我们便要抓谁,上面让我们杀谁我们便要杀谁,上面让我们......不过若是他们真能说出那声口令的话......我们是不是......”
“哎......这位兄弟,这位兄弟!你说的对!你说的那个口令其实是我起的,可是我现在一着急,突然给忘记了,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就一下......真的!真的!兄弟!日后我们都是亲兄弟......我们这个......”
江寒闻声心下一惊,虽是如此来说不太地道,却是情急之下哪儿顾得了这许多,打着甜言蜜语忙将那热乎话儿套了上去,谁知众人转眼面面相觑了一刻后,竟似谁也不肯搭理。
“......那可不行,我们是士兵,只能依照口令办事......你若不知......我们也只能听那个那个上面的......”
“上面让你吃shi,你去吃shi吗?”
“都别说了!他李言玉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脱毛的凤凰,刚才这两个人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如何能绕得了他们......兄弟们给我上!”
“慢着......星野姑娘可是让我们抓活的呀,你们拿刀去砍杀岂不有违军令......”
“违你大爷......再多说话,把你先活剥了......给我上!”
众军士听着那言玉厉声一喝,且将那挥出的刀锋又忙收住,毕竟眼前是统领着几万汉军的虎贲将军,虽是现在困于军中,任人宰割,却是虎目龙颜间一声呵斥传来,咄咄逼人的余威也是唬人不小,直惹得众人先是七嘴八舌商议一番,才冒然下定了决心,洒脱动手。
又是挺在最前的几人最是胆大,话虽不多,却是早已狰狞着一双赤红血腥的眸子毫无虚掩地放刀来砍。
怎奈十人八人江寒抵挡得过,现在众人心齐,如何防范。
只叫你顾上顾不得下,顾左顾不得右,逼迫得二人左腾右诺,渐渐失了方寸,眼花缭乱间只有应招的功夫,没了进攻的路数,全然向后缓缓退去。
“哎呀呀!急死我了!那个口令到底叫什么来着!看来这酒以后还是要少喝些才好,我是最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了,可这也不是我子阑的本意啊!只苦了姐夫和江寒,还有那边婕心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万一出了差池,岂不都成了我一人的罪过!阿弥陀佛,上苍保佑啊!真是没想到,本来是要给他们来一个惊喜的......惊惊惊......惊喜!哦!有了!不过这口令是谁起的,这么难记,我一定要阉了这个人!对!阉了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解我心头之恨!起的这什么烂口令嘛!啊......好像......这口令是我起的,啊......呸呸呸!就当我没说......”
子阑跨在马上被众人挤得顶去,且是难堪,想要跳进那包围圈去搭把手又是丝毫近不得身,只得苦思冥想一阵,忽然脑门儿一拍,将那要紧的话儿挂在了嘴边,急急地大呼一声,“给你个惊喜!”
“给你个惊喜......给你个惊喜......”
“还不住手......”
言玉闻声心下一颤,本以为子阑胡乱搭话,要去吸引对方注意,没成想此话一出,竟将那一个个狰狞的面目戛然而止,继而纷纷落下了朴刀,须臾的功夫,早已恭敬了下来。
“大爷的!吓死老子了!看来军令如山倒这句话真是不假,上一秒还要结果我等性命,现在却乖巧得像群绵羊......”
言玉见状如此,怎似一个猛然惊醒,也忙将那口令挂在嘴边。
先是那眼前围困自己的十几人卸了兵器,如何敢再近身,又是寻着那身后两万大军的磅礴气势,细细看时,军队早已哗变。
又是队伍中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将那口令来谕,竟似十人之中有五六人将那大唐赤红袍又撤下身去,且是一阵抽刀拔尖的刺耳声韵沙沙响起,将这阵前的氛围一变,双方都将朴刀紧紧地逼在了对方脖间,相互推搡起来。
“我勒个去!这么壮观,这场景也太激动人心了,想不到子阑这小子虽是平日里看似不太靠谱,可办起事真是不错,居然能在新军中安插进这么多云苍山的人手。不过现在情势一变,那星野自是逃不过干系的......先不去管,可是这些人受那吴王指使,不干好事,可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想......人心终归是好的吧,只要多加教育,总有一天能将他们转变过来为大汉效力。可不管说以前道一万,刚才那眼前砍杀我的十几人绝对不饶......”
言玉心道一瞬,却是见此情形,也是长长地松出口气来,继而将那本就保持着淡然姿态的身子向前挪出几步,冲着方才那群虎狼,背手道:“你们......咳咳咳......现在总该知道本君是谁了吧......”
“啊......小的们错了!这个这个......我们甘愿受罚......还请将军恕罪啊......”
“是啊!是啊!求将军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就是奉命行事,再说我们毫无私人恩怨,求将军大人大量,可不要错杀了我们啊......”
众人见状先是往那地上一跪,且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声泪俱下起来,却是十几个大男人捧着一张张大脸如此来做,也只叫言玉那本已动起的杀心又似随着那抑扬顿挫的哭声渐渐消淡了许多。
若是本着心下的想法和言玉的秉性,定是要将这伙人斩首不待,却是现在既已脱险,又值用人之际,那惜才的老毛病又犯了些许,就算将这十几个彪形大汉全都给宰了,也只不过是小小地满足一下自己那久久无法填补的愤恨罢了,于大局来说毫无益处。
于是看在眼中,自然心下也为他们开脱出几分宽慰,继而深深地舒缓几口气息,凝神了一刻后,开起口来。
“谁说要杀你们了......可是体罚却是少不得的......那就三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深蹲,啊......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既然是体罚就要罚得彻底,那就再加三百遍......第七套广播体操吧......”
“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只是......将军方才说的那个第七套体操是......”
“江寒!”
“在!”
“这第七套广播体操的事就交给你了......而且你要在此监工,不论多久,一定要看着他们做完......怎么刚才一激动,有件事就挂在嘴边,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呢......MD!差点忘了件大事,婕心!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