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玉起身抹把鼻血,刚缓过神,又被人围作一团。
“他身上有血!他身上有血!”
“你们要干什么?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别挡着我,我要去救人啊!”
“我们只想借点你的鼻血用用,装死啊!”
“你们不要围着我啊,让我走啊!我有急事!小熙!小熙!”
追兵挨家挨户搜查,看来tu城在所难免,这些显然已逃不掉的老幼妇孺在他脸上疯狂地乱抹乱擦,此时只将那零星点的鼻血视如珍宝,借到自己脸上保命,哪肯就此放过了他。
李言玉被人群折磨不过,却左挡右闪毫无办法,未及一刻,头发凌乱,满脸鼻血,就差被人活剥。
“够了!够了!够了!”李言玉发狂般大吼几声,只在眨眼之间,大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唯剩他孤零零一人矗了那儿。“你们!”
抬眼间,言玉只觉一片明晃,原是身前正有一高头大马,马上甲士怒目圆睁瞪着自己,未及反应,那锋利的丈八长矛便如一条迅猛的银蛇虎啸龙吟般朝自己刺将过来。李言玉瞬间汗毛倒竖,想要做出反应却是连身体都僵住了,只拼住呼吸将脑袋下意识的微微一偏,谁知那锋利矛尖泛出的一丝峻冷银光竟擦着汗毛而过,躲了过去。
在李言玉并不十分多彩的成长经历中,武行的事似乎全不着调,唯一有那么点印象的便是小学六年级的暑假跟武术教练练过一个星期散打,初中时和同学打架,因唯一打出去的一拳落在另外一个同学的脸上,而被全班同学嘲笑了整整一个星期,所以高中时不再和真人较劲,而是选择在CS中爽了一遍又一遍,大学时期最多坚持过一个月的健身房,练过几天泰拳,但最终因无法抵挡跑步机上女孩的诱惑,频频分神的结果自然是被对手KO。
而现在他面前的则是高头大马上一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一手执马鞭,一手持长矛,正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淡定间侧露出的丝丝霸气让人不寒而栗。
李言玉躲过了这第一击,下意识地将身体一味地向后去退,却是眨眼的功夫第二枪又飒飒来袭,这次像是看准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看来这次是真的逃不过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言玉匆忙间顾不得许多,匆匆将身体向右一闪,虽然那矛头擦着皮肤而过,胸前瞬间裂出一道血口子,但也终于尝到了作为一个瘦人的许多好处。
经过这两次看似并不太完美的躲闪,李言玉心下多了几分自信,灵机一动,趁那长矛还未完全收回时,一把抓住了矛杆,双手奋力一拉,竟将长矛从甲士手中夺了过来。
这也难怪,长矛兵中技艺高超者,会在看准目标的一刻,将那长矛瞬间发力送出,刺中了敌人要害再全力收回,若是刺不中,只需将那握紧矛杆的手瞬间放松,在矛杆和手中形成空隙,手指使用巧劲,迅速抽回,以便再次进攻,李言玉歪打正着,却是精准地抓住了这长矛回抽的一瞬,夺过了长矛。
不过这长矛握在手中确实沉甸,但此时已被成就感暖遍全身的李言玉还想将它掉转过来,来和甲士对决一番,谁知那远处门首的一声喊叫却又将他惊醒。
“快点!快点!”刚才那将小熙赶进院内一脸嬉皮的士兵,正站在门首冲着后来的士兵很劲招手,指挥着大家纷纷冲进了院内,眨眼间,临近的十几个士兵全都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组团来的,这也太不是人了吧!”李言玉大骂一声,想小熙还不知要被怎样欺负,于是越想越气,甚至不敢再去多想,握紧手中长矛气得瑟瑟发抖。
马上骑兵虽不多言,见长矛被抢,又顺势从腰间抽出一柄明晃晃的朴刀,俯下身子便要来砍,此时的李言玉正是怒火中烧,心中想着小熙,竟全然没了怯意,只将手中长矛的尾部向那士兵铠甲的空隙处奋力一击,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喊,甲士痛苦地捂着裆部从马上坠落下来。
趴在地上装死的人群中,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精壮小伙顺势起身,恶狠狠地扑在了士兵身上与他扭打起来。
“小熙!”
李言玉扔下长矛,抄起朴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小熙家门飞奔而去。
“真好吃!好久没吃过了......”房内,一群士兵正围在桌前,嘻嘻哈哈道。
“无耻,放开她!”李言玉突然大喊一声。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明光铠甲士被这一惊,齐刷刷地转过身来,一边嘴里嚼着鸡腿,又将十几把朴刀迅速架在了李言玉脖间。
言玉抬着脖子,大气不敢多出,眼睛更不敢多眨几下。“当啷!”一声,手中刀撂在了地上。
“原来,你们是在吃,吃,吃鸡腿啊!不好意思啊!你们继续,继续!是我多心了,我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李言玉憨憨地微笑道。
众人越听越恼,哪肯听他多言,正作势要砍,却不知是谁突然大呼了声“且慢!”打断了众人。
小熙将手中热气蒸腾的饭菜放在了桌上,上前唯唯道:“他不知就里,请诸位大人勿怪,小熙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
甲士中一个身披红袍,军官模样的人缓缓将手抬起,众人见势纷纷落下了刀。男人俊俏的面庞中露出几分血腥,对小熙假笑一声:“自今日始,在这楚州城,我让谁生谁便能生,我让谁死谁也逃不掉,岂是你能说了算的!他是你什么人?为何替他求情?”
“我......我也不认识他的,但他方才救了我爹,就烦请将军看在熙儿这顿饭的面上,饶过了他吧,你们慢慢吃,我们现在就走,保证再不打扰诸位。”小熙吞吐道,又急忙向言玉使个眼色,匆匆抽身。
“啊,对啊,不打扰了,我们走了,再见。”言玉跟了上去,两人就要出门,谁知甲士的一把刀却挡在了面前。
“走?哈哈哈,楚州城现已被我大军围得像铁桶一般,你能往哪走?即使走,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红袍大笑几声。
“想你们唐国人也真是幼稚,我大周十万精兵,铺天卷地而来,攻无不克,战无不取,岂是你们区区一个江南小国所能匹敌。楚州刺史拒城坚守,现在倒好,城池一旦破了,tu城事小,亡国事大,这楚州便是第一站。所以不论你逃到哪儿都会是亡国奴、阶下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红袍将手中鸡腿丢在桌上,看着小熙背影,悠悠道:“不如这样,我有个办法,你跟着我,做我秦洛川的女人,我虽然眼下还只是一个副都头,给不了你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能保你性命无忧,你就安心的住在这儿,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看,可好!”
“唐国!大周!”李言玉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关于唐国和大周的一切线索,虽然从小历史比数理化学得要好些,但还不足以瞬间便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历史朝代联系起来。
“难道是三皇五帝夏商周的周代?可周代时期哪有唐国,再说外面街道的繁华程度也不应是周代就能达到的。那就是唐代?可唐代时期也只有一个武则天建立的武周,没记错的话,那也只有短短十几年的光景,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再者说,他刚才提到的江南小国怎么解释,建在江南地区的唐国,要这么说的话,莫非,莫非就是那个“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李煜,那个大词人李煜!他的南唐国!而所谓的大周也就是“后周”,可后周和南唐打仗,又刚好是李煜他老爹李璟朝的事,这应该错不了。但我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还穿越到了五代十国,这可是乱世啊,我怎么,我怎么穿到这儿来了!”
小熙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如果我做你的女人,真的可以性命无忧,不用离开家吗?你可不许骗我!”小熙忽然转身看着秦洛川,唯唯道。
“哎!你爹不是都答应要把你嫁给我了吗,我就是专门回来救你的,你怎么,说变就变......”李言玉生气地抢了一句。
“你别胡说!谁说要嫁给你了,谁要你来救了,还不快走!”小熙生气道,又向言玉使个眼色,示意他尽快离开。
此时言玉虽然明白了小熙的心迹,可好赖一个七尺男儿矗在这儿,难道连一个心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自己逃跑?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可自己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他们,不如先脱了身,再想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李言玉心生一计,将话锋一转,唯唯笑道:“是啊!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你们慢聊,我先走了。”说罢了话,撒丫子夺门而出。
此时的街市上连个人影也无,但四周混乱的马蹄声和求救声却不绝于耳。言玉匆忙间向南跑去,正在东张西望却与从那巷口冲出的一个半大小子撞在了一起。
“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啊?让小飞一顿好找。”小子兴奋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