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挺身在前,脚下生风,直将那一项以脚下麻利而著称的小飞拼尽了全力,却也只能在不远处做个小小跟班,追赶不上。
夹杂着冰晶的凌冽寒风在言玉耳旁袭袭而过,衣着单薄的二人,只觉阵阵灌耳的凉意袭遍全身,却是心下揣着这样事体,心急如火,哪能懈怠,及到了中门山的汉升大殿时,竟晃晃激出了一身热汗。
言玉抹一把额上汗水,大气不及多喘,急寻着值夜的青甲道:“今夜值夜多少人马?”
值守的青甲神色一晃,见是新上任的虎贲将军,哪敢懈怠,行个军礼,匆匆回道:“回将军,今晚负责值夜的是新来的江将军!约莫五十余人”
“江将军?什么江将军?”言玉闻声一顿,却是满脑子小熙,急切间如何恍得出此人是谁,抢着兵士的话,又忙问出一句。
“哦将军日理万机,怕是忘记了!”士兵将身一躬,回道,“今日朝堂上,是您亲点的江寒江将军来做您的助手,所以,谭山门的山主已消了他的牌号,并遣了五十余骑精锐随他来一同来侍候将军。今夜原本不该他值夜,却是江将军一入汉升殿,即刻亲清点了人马,又将整个中门山内外的布防重新调整一遍,遣了原来的士兵,使用自己带来的老人,小的便是随江将军驻防汉升殿来的”
士兵的话音未落,却是言玉神色为之一畅,目中闪过一丝喜色后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哥哥!”空旷的广场上一声呼喊飒飒传来。
言玉闻声去看,只见那远处正是一个腰挂佩刀的玄衣少年,映着落日余晖下的最后一丝光亮,轻身飞奔而来。
及到了眼前,看那少年面色上依然掩不住喜悦之色,像是兴兴间便要上前将言玉双臂托住,言玉伸手去接,却是江寒倒瞬间有些迟疑,继而留出一步之地,脸色转淡,双手一拱,肃肃间道句“将军!”,十分恭敬地向言玉行过了一礼。
言玉双手悬空,却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摆,索性微笑间轻点了点头,又落下手去,只和颜般觑着江寒。
“哥哥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所以”
“哎!你我兄弟之间何谈这些客套,只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即刻,何必处处拘谨!”言玉淡淡一笑,应了一句,却看此时江寒束个仪美的发髻,玄衣袭身,目光含威间也似成熟了不少,辗转腾挪间甚至能觑见几分大将风度,与在医馆做个小小探子的时节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心下随之生出一抹兴兴,正要开口调侃他几句,却是额上汗珠顺着脸颊淌下一滴,直惹得他剑眉一挑,急道:“江寒!你可知去往江宁府的路?”
“江宁府!”江寒闻声一顿,脱口而出了一句,却在脸上闪过一丝犹疑。“知道!”
“好好好!你快筹备人马,我们现在就去江宁会一会那皇帝老儿!”
“现在去江宁府?会皇帝老儿?”
“对!那皇帝老儿在宫中藏了一件宝贝,我正要借它一用,情况紧急,路上我再告诉你详情”言玉满眼焦灼,继而两手攒成拳头,来回踱步道。
“哥哥真是隐晦!开口便说要借皇帝老儿的宝贝,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发兵江宁嘛!可是不是说好了要为大汉复国的吗,怎么又突然改进攻江宁了算了,先不去想,他是共主,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是冒然进攻江宁,未免有些仓促,不过昨日山下倒是传来消息,说今日江宁府周边的守军会被调往周唐前线,哦!看来哥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若是连夜偷袭江宁那后果,还真是说不准!”
江寒心下踌躇一刻,虽是面上依然存着几分忧疑,可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继而左手按刀,眉心一紧,对那青甲士兵肃穆道:“即刻传令三军,进发江宁!”
士兵闻声一怔,却是江寒的话已出口,怎敢多言,正要颠着步子奔去传令,江寒又摆一道手,正色道:“对了!你传令各军,着原西山健锐营的三千人马做前锋,前九山做中军,后九山备足粮草辎重今夜在玉山安营扎寨,再撇出一千人马做侧应,还有,通知河西吉拔氏,他们在庐州城外三十里处的定军山上有一个分支,约有五千人马,正拥着几个村落,扮作良民,耕田种地,但这些人都是骁勇之士,不可小觑,我之前与他们曾有联络,约定云苍与其部共进共退,你可着人去报我姓名,就说我大汉的虎贲中郎将决意攻取江宁,约他一同来取,城破之后,金银各半,若是有意,更分他几个州郡我想,他必愿出兵相助!另外,着山下的探子于今夜务必潜入江宁,搜集军情,如有任何动静,及时来报!”说罢,神色一晃,思缚一刻后,也自轻点了点头,像是对自己的方案也存着三分底气,继而双手一拱,对言玉道:“将军要进取江宁,我作为将军的助理,这也只是我初步部署,我看,还是先着人让各山准备,待到行军路上,将军可视敌情对排兵布阵再做定夺!”说罢将头微微一沉,摆出一副肃肃的姿态。
“我勒个去!听得我都有些热血沸腾了!我本想着身边多个自己人,总比生人强些,关键时候还能替我说句好话,别被这帮人给欺负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须臾间便举全军之力,做好了攻取江宁的准备工作,并且细细想来,也都是经得起推敲的,只等着我最后拍板,真是行家啊不过这才叫做助理嘛!对不对!只怪自己以前还瞎操心,以为做了云苍山的共主,大小事务会层出不穷,都要自己亲力亲为,还准备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呢,没想到有一个得力的助手竟是如此重要,其实这当老板的感觉还挺好的嘛!只不过刚才是我没把话说清,害得他白费一场功夫,但也怨不得他,既然这话都说出来了,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不是不过今日来看,有江寒在身边,为大汉复国的事也不再是海市蜃楼,还是大有希望的哦”
言玉心道一瞬,却是看着江寒那张肃肃的脸色只不知该如何答话,继而轻咳了两声,放声一笑间缓缓道:“好你个江寒!看来我还真是没看走眼。于私来讲,你是我的好兄弟,可于公来论,你小子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将才啊呵呵呵!”说罢,兴兴一笑,双手一背,隐隐地侧过了身去。
“这回来!”江寒闻声一怔,却是觑一眼言玉姿态,晃神间忙将那传令士兵喊住,继而面露喜色道:“将军过奖!什么将才都是以前在医馆时不务正业,多读了几卷兵书罢了,没想到在此时却派上了用场,但也只是些皮毛”说罢见言玉嘴角微翘,正是满脸抑不住的喜色,又挺起身来,转口道:“依我看,哥哥来试我的能力都能做得如此不露声色,才是将才中的将才,高人中的高人啊!我方才还在想,是不是小熙姐姐又惹恼了哥哥,哥哥才一气之下,要去攻那江宁,夺司徒周宗那两个艳名满天下的女儿呢!”
“周宗?两个女儿?艳名满天下!他说的该不会是大周后和小周后吧!咳咳咳这个可以有嘛!不过还是先救我的女盆友要紧啊!”言玉心道一瞬,忙对江寒道:“我且实话对你说,你也无需多问,小熙现中了苍山毒,正在昏迷,急需那皇帝老儿的龙涎香来搭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必须尽快赶到江宁府,你得着几个得力的人,我们连夜出发”
江寒闻声一颤,还要再问小熙情况,却是言玉神色正肃,只得先按在心下,忙清点了二十余骑精锐。
言玉跨在马上,却见身后小飞也急挑了匹黄骠,紧跟不舍。
却是此去江宁办得都是些掉脑袋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一来为小飞安全着想不忍他挺身赴险,二来怕他的性子惹出了许多事端,于是心下一定,转来对小飞劝道:“此程十分凶险,我看你就不要跟着去了,还是尽快回山,照顾好小熙姐姐!”
“那怎么行!姐姐有难,匹夫有责!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留下来不干正事呢!”
“照顾好小熙和婕心本来就是正事,我去江宁只不过是去借个东西就会回来,又没有游戏耍子去做,你跟着我有何趣味”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路上捣乱,坏了你的事哥哥权且放心!一路上呢,我一定全都听哥哥的,不多嘴,不多言,不多行动,你说往东我就往东,你说往西,我就往西,哎对了!方才你和江寒哥哥说话时,我不就没去插话嘛还有我”
“好了!好了!但咱们可一言为定,你若敢捣乱,我便遣人送你回来”
“放心!放心!”
言玉嘱罢小飞,又冲他放出一个沉沉的眼神,见他一副认真的态度,不似玩笑,也将悬着的心放下稍许,继而又对江寒道:“我想了一下,你需着人将小熙他们送回凌霄楼,其他山门不明底细,我想他们在那儿会稳妥一些,再者,明日和后日都有朝会,要议谭敬弘的藏银案,现在云苍内外刚刚平定,我若不在,他们必起疑心,就对他们放出消息,说我偶有微恙,抱病在床,三日内不见任何人,另外,凌霄楼内外也需加强戒备,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近半步,包括白轻语!”
江寒闻声轻一点头,即刻吩咐下去,按照言玉交代办理。随后,二十余骑掩过身份,只推说是下山打探周军动向,即刻出云苍,向着江宁府星夜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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