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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洪承畴

    

    运粮队从海边出发,向着塔山堡前进。从塔山堡到这段海岸有一条土路,因为在这附近有关宁军的一处军屯。当年辽东沦陷之后,大量的难民逃到了这里,然后就沦为了辽西将门手里的农奴,为辽西将门的那些将领们耕作农田,这也就是所谓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

    不过如今,即使是在这些地方,也经常会有建胬的骑兵出现,所以,如今屯田的农奴都已经被转移到附近的一些堡垒中去了。这些堡垒的防御能力有限,里面的物资也有限。所以如果有大股敌军过来了,这样的堡垒也是保不住这些人的。不过如果来的只是一些小股的侦察骑兵,那他们肯定不能把这样的堡垒怎么样。

    自从洪承畴的大军从宁远出发后,满清派出的小股的侦骑也越来越多了,明军和清军经常性的会发生小规模的交战。这些满清骑兵当然没法直接向多达十余万人的洪承畴的主力发起攻击,但是他们却一直很努力的在猎杀明军的夜不收,尽可能的压缩明军骑兵的活动范围。从运粮的海岸道塔山堡的这段路上,也曾有过建胬的骑兵出没。

    运粮队在沿着土路走了大概五六里之后,在他们的左边出现了一队建胬的骑兵,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来个。他们牵着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只是些蒙古人罢了。他们人太少,啃不动我们的。”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吴三桂对在旁边的郑芝虎道。这望远镜是不久前郑芝虎卖给吴三桂的,价格也非常有良心,每一具要价两百五十两银子。

    “我们要不要去干掉他们?”郑芝虎问道,“老让他们跟着也不是个事。”

    “他们不会和我们打的。”吴三桂摇了摇头道,“你看这些蒙古人,连皮甲都没穿,也没什么像样的武器,真要和我的儿郎打,他们都不够看的。不过这些蒙古牧民的马术都不错,人家毕竟从小就会骑马,论骑马跑路,我们谁都比不过他们。不过,派人过去把他们赶远一点也好。”

    说完,吴三桂招了招手,一个瘦瘦的家丁就跑了出来道。

    “三猴子,你带上一队人,去把那些蒙古人赶远点。”吴三桂道。

    “得令!”那个家丁应了一声,便立刻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大概三十来个明军骑兵就向着那队满清骑兵慢跑了过去。骑兵对冲的时候,速度更高的一方会更占便宜。但马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一开始就全速奔跑,那等到双方真正接战的时候,马就跑不动了。

    随着明军骑兵的靠近,这些蒙古人也都迅速的上了马,不过他们并没有向前冲锋,而是如同吴三桂预料的一样开始向后撤退。当蒙古人都开始背对着明军骑兵撤退的时候,明军骑兵突然开始加速,这个时候不加速肯定就赶不上那些蒙古人了,而那些蒙古人也已经在向后跑了,如果在中途掉头,不但会损失速度,还会自己把自己的队形弄得一塌糊涂。所以他们已经不用担心可能存在的骑兵对冲了。

    随着明军骑兵的加速,那些满清骑兵也开始加速,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披甲,更轻一些,也许是因为他们的骑术更好,所以他们加速明显要更快一点,很快就拉开了和明军骑兵的距离。

    明军骑兵开始减速,他们其实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的追逐中赶上那些蒙古牧民。他们的任务也仅仅只是将那些讨厌的苍蝇赶得远一点。

    “记录下他们的速度数据了没有?”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郑森正对一个模范军的军官说。

    “少将军,已经记录好了,不过您也知道,靠密位测距,再加上沙漏计时来判断速度,得出的数据是很不准确的。”那个军官回答说。在原本的历史上,世界上最早的利用钟摆计时的时钟还要到一六五七年才能出现。而在这个时代,虽然郑森明白在工业上对于精确计时的要求,而且也知道所谓的钟摆原理,但时钟的研制并不顺利,直到现在,也没有制造出可用的产品。

    “这我知道。但总能有一点参考作用。”郑森一边说,一边想,如果刚才发起追击的是自己的将来的装备着安达卢西亚马的胸甲骑兵,或者是装备着用阿拉伯马混血的马匹的轻骑兵,能不能迅速的追上并且消灭这些蒙古牧民。

    明军的骑兵开始转了回来,跟上了继续向着塔山堡前进的队伍,而那些满清骑兵则没有再出现,显然,他们也明白,这个目标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到了下午,运粮队顺利地到达了塔山堡。塔山堡并不大,不足以容纳十余万军队,所以大部分的军队都驻扎在塔山堡外,运粮队穿过一座座军营,一直来到塔山堡的城门口。

    “粮食什么的就让他们拖到粮仓里面去好了。郑总兵,我们还是一起去向督师交令吧。”吴三桂道。

    郑芝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几人就一起进了塔山堡,向着洪承畴的驻地去了。

    依着我大明过去的习惯,就算是总兵,在面见洪承畴这样的文官的时候,也如奴仆一般。不过近两年来,局面大有改变,朝廷对于那些地方军头已经越来越没有制约力了。如今即使是洪承畴这样的大人物,在接见下属的总兵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傲慢了。

    所以当郑芝虎和吴三桂前往拜见的时候,洪承畴虽然没有玩出什么降阶相迎,但是也没有故意让他们在门房里久等,而是直接就让他们进来了。洪承畴甚至也已经知道郑芝虎将郑森带来了,还特意让郑森也跟着进来。

    几个人跟着洪承畴的亲随进了他在塔山堡内的临时府邸。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一间厅堂前。

    “二位将军,洪督师就在里面等着你们。”带着他们过来的亲随说。

    “末将郑芝虎(吴三桂)前来向督师大人缴令。”郑芝虎和吴三桂站在台阶下躬身大声道。

    “二位将军快快请进。”厅堂里传来了洪承畴的声音,同时一位亲随打开了房门。

    “谢督师!”两人一起说道,便直起身子,走了进去。

    两人进了屋,见洪承畴正坐在正堂上,郑芝虎便捧起手里的一支令箭道:“末将奉命运送军粮,今日已经送到,特来交令。”

    等郑芝虎说完了,吴三桂也捧起一支令箭道:“末将奉命护送军粮,今军粮以安全抵达,特来交令。”

    洪承畴站起身来笑道:“二位将军辛苦了,且请坐下。”

    这是就有亲随过来,接过了两人手里的令箭。

    “在大人面前,哪有末将坐下的位置。”两人都一起推让道。洪承畴再三要求二人坐下。两人才斜着身子,在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洪承畴便问起海上的事情,郑芝虎便一一回答了。洪承畴又道:“听说郑总兵的侄儿也来了?”

    “回禀督师,末将的侄儿原本是要到京城访友的,在末将那里听说了此事,他一向好事,便要跟着末将过来。末将拗不过他,便只好带他过来了。”郑芝虎赶忙回答道。

    “我记得令侄是有功名在身的吧?”洪承畴又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正理。”

    “回督师的话,末将的侄儿乃是南安的廪生。只是中了这个秀才之后,却不肯老老实实的准备考举人,一天到晚的说要做圣贤。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郑芝虎赶忙谦虚一下。

    “读书人读圣贤书,本来就是为了要做圣贤,却也算不上是不知天高地厚。舍弟来信,也经常向我提起令侄,以为是我福建第一奇才。”洪承畴笑道,“他写的那些书,我也看过一点,天授之说,也算得别开生面。我也早就想见见这位少年了。”

    “督师,郑总兵的侄儿如今正等在门外面呢。”吴三桂突然插嘴道。

    “哦?那为何不带进来?”洪承畴道。

    “督师这里乃是讨论军国大事的地方,未得召唤,末将却哪里敢将不相干的人带进来?”郑芝虎赶忙道。

    “如今也没什么大事。”洪承畴道,“就请郑总兵将令侄唤进来,老夫看他的书,有些地方也不是很了解,正好可以和他切磋一番。不知道郑总兵可同意让他在我这里多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