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动,巡视着柱子上和笼子里的人,可能是欺他一人,又或是看出他年纪不大,这些人并不怎么害怕,他们的眼中充满着怒火,尤其是笼子里的三个成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落平阳的老虎盯着欺负它的那条狗一样!
这让窦冰阳很不舒服,他转过身,来到一个石台旁边,抬脚蹬了上去,石台有一米多高。
他站在台上,俯视着台下的几人喝道:“人齐了,你们四个恶贯满盈的畜生,今天,是你们受惩罚的日子,而我,就是来惩罚你们的人!”
接着,他又面向笼子道:“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你们养出这样的畜生就有着直接的干系,而对被你们崽子伤害的人不管不问、漠不关心,更是令人发指,你们披了层人皮却没有人最起码的形状,你们没长人心!”下面的人无法反驳,一阵‘唔--唔--唔’之声。
窦冰阳没打算与他们讲道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讲道理。
笼子里的三对父母凶狠的瞪着他,他们在气愤之余又觉得荒谬。先不管什么事,以及事情的结果会如何,眼前就这么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小子,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他们一睁眼就到了笼子里,浑身被绑,嘴巴被封,即使他们认识的成年人,也想不出谁会有这样厉害的手段,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关进一个笼子里。怨不得他们觉得莫名奇妙,窦冰阳为此,足足准备了一年多。
姐姐的案子审判后不久,舅舅一家就搬了过来,舅妈作主,将窦冰阳安置在了屋后的仓房里,他原来的房间给了表妹,窦冰阳大体能猜到舅妈的来意,但他并不在乎,他住院期间,学校为他办理了休学,加上舅舅、舅妈对他不管不问,完全‘放养’,他彻底成了个‘闲人’。
闲人自然有大把的时间,他弄清了四人的底细,那叫方浩的是姐姐的初中同学,是班里面的‘大哥’。一天学校午休,方浩强把姐姐拉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还未得逞,就被学校里散步的老师逮个正着,那方浩犯浑,打了老师一砖头跑了。
最后,方浩被学校开除,临走时对姐姐说了些狠话,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交集了。直到天龙国搞乡镇改造,好巧不巧的他家从北山搬到了黄村隔壁的卢村,那三人也是与他一起搬过来的,几个人上山闲溜,碰上了他们姐弟。
窦冰阳摸清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常常跑去窥视,观察他们的家庭状况和生活规律,他知道不能各个击破,因为只要对一家先动手,那其他三家也就安全了。
所以,他只能一网成擒,那方浩现在还在牢里,他出来前,窦冰阳是不会动手的,这四个,哪一个也不能放过!
但以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同时应对四家这么多的人,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连他自己,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好在方浩还有一年多才出来,他有足够的时间。
终于,他想到了办法并制定好了计划,他的计划分为四步:第一步接近;第二步弄晕;第三步弄走;第四步合适地点。
第一步是计划的基础。如何接近他们呢?这四家人无论大的小的都认识他,要接近只能是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时候,那只可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睡觉是在房子里,所以,要先解决门锁的问题。
他仔细观察他们每次回来进门的细节,确定锁的数量和位置,又寻机弄清了每家锁的制式。他买来相同的锁在网络上学习开锁技巧,直到可熟练打开为止。
为了确保成功,他甚至在晚间悄悄的摸到四家门前进行实际操作,由于是技术性开锁,几乎没有声音,而他一旦打开就会立刻再锁上,到了后来,他开的和用钥匙一样快。
第二步和第三步是关键,也是个整体。
想弄走必先弄晕,在接近后弄晕对方,首选迷药,可百分之九十九的迷药都需要和目标零距离接触才能发挥作用。
这对窦冰阳来说风险太大了,这么多人,难保其中没有睡不踏实的。
为此,他费尽周折在网络上淘到一种挥发性迷药,这药卖的很贵,据说效果很强,药身呈蛋形,打开盖子就会挥发出气体,在封闭环境中的有效距离达到十米。
窦冰阳找来村里的野狗实验,把它弄到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堵住门窗,然后打开盖子把‘蛋’从缝隙里丢进去,三五分钟后,里面就变‘死狗’了,再把死狗放到空旷处,一般两三个小时就会自己醒来。
窦冰阳对效果很满意,但为了保险,他又准备了用乙醚浸泡的棉花和防止突发情况的电棍。
弄晕以后就要带走,这是最大的难题。
要在一个晚上把这么多人‘弄走’,除了必要的交通工具,还要具备超强的体力和耐力。
先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从目标家到村里的水泥路,窦冰阳决定用滑板车。
他用麻袋装满150斤沙子做人体模拟,一次只能推动一袋,他再尝试着独自搬动麻袋,很费力,但还勉强能抬起,他按预想的流程把麻袋抬起放到滑板车上,推到村公路,再把麻袋抬下来,到此,算是完成了一次‘标准操作’,但这样的操作,他完成两次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可按照计划,他需要在当晚完成四回(三回三次,一回一次),共十次这样的操作。
对此,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强化自己的体力和耐力,每天早晚各跑五公里,俯卧撑做一百个。
坚持了两个月,有了显著的效果,他可以较轻松的连续三次完成‘标准操作’,短暂休息后,就可进行第二轮。
解决了从目标家到村公路的路程后,接下来,就要考虑远距离的运输问题了。
这需要车,他知道不可能从正规渠道搞到,就找了个专做黑车的。
他在电话里粗着声音说出了自己对车子的要求:外观无所谓、四座、后备箱能锁紧、跑的不用快但一定要可靠,不容易熄火,最后就是尽量便宜,对方按他的要求有了推荐,谈好2000元成交,在当面看车后与描述一致就手机付款。
窦冰阳有一张银行卡,是妈妈留给他的,妈妈在世时,每月都往里面存些钱,说是让他以后上大学用,由于窦冰阳听话懂事,就让他自己保管了,直到妈妈去世,卡上面已经有将近十万元,所以,他并不存在钱的问题。
窦冰阳要求对方把车开到他指定的地点交易,那是一片开阔地,离黄村不远,用走的可以去。
交易很顺利,他说是帮人来看车的,车子是快要报废的旧车,基本满足要求,那人也现场演示开了几圈,觉得满意后,窦冰阳拿起手机假装打了个电话,转钱给了那人,拿到了车钥匙。
那人常卖黑车,知道买黑车的背景都很复杂,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车子到手后就在这里停着,他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为了方便练车。他一边学习理论一边实际操作,没几天就开的满好了。
至此,‘弄走’的问题全部解决了。
最后的,就是合适地点,要找一个可以让他实施惩罚的地方,这也是计划的最终目的。
白天可不敢上路,晚上又看不见,他只能选择天快亮时出发,到了清晨,车多了就返回。
这让他可以在方圆30公里的范围内寻找,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比对,最后,确定了这个废弃的化工厂。
这地方方圆五百米内毫无人烟,隔音效果也好,如果不是刻意往这边走,很难发现这里。
待到这一切准备好,离方浩出狱已不足两个月了。
在这期间,窦冰阳在一个废品站发现了一个带轱辘的大铁笼子,看样子是马戏团或动物园运动物用的,是用车拉的,他眼前一亮,这东西能用的到!他按生铁价格买下了这个笼子,和老板商定晚上来取。
到了晚上,直接用车拉到了化工厂------万事俱备,静待时机!
窦冰阳打听到方浩出狱的具体日子,恰好就在‘明月节’那天。
村子里的人在‘明月节’都会喝上几杯,喝了酒就会睡的更沉,窦冰阳知道,他的时机到了。
村子里的人一般晚上十点左右就都睡下了,今天过节,难免晚一些,窦冰阳等到了十二点。其实,一个小时前外面就没什么动静了,可他很谨慎,现在,他出门了。
两村离得很近,他很快就来到了‘第四’的门前,‘第四’家离村公路最近,窦冰阳拿出工具,轻轻的捅开了锁。
几个月的观察让他对每一家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西屋住的是‘第四’,父母住在东屋里。在农村,屋子里面的门很少上锁,即使是卧室,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门也只是虚掩着。
窦冰阳把西屋的门推开一条缝,拿出一个‘蛋’,打开盖子从门缝丢了进去,关好门,又往东屋也丢了一个。
五分钟后,他戴起浸过酒精的口罩(按那蛋的说明做的,可以防止被蛋迷晕)。
先来到了东屋,看到睡的沉沉的夫妇,心里说道:“你们的忏悔救了你们一命,但你们的儿子跑不了!”
他回身走进了西屋,‘第四’躺在床上,他掏出浸了乙醚的棉花在‘第四’口鼻处按了一会,上了个双保险,接着,他拿出包装用的大卷透明胶带一圈圈的缠,直到‘第四’变的像个木乃伊。
他拖着‘第四’来到门口,放到了滑板车上,推向村公路,走到一处被大片枝叶覆盖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停着他的车,将‘第四’抬到后排座,开车向化工厂驶去。
他如法炮制,弄走了‘黄毛’一家和‘第三’一家。
运三个人的时候,就是女的放在副驾驶,男的放到后排座,儿子则锁在后备箱里。
当准备弄走方浩一家的时候,天有些亮了,他不敢在副驾驶放人,无奈之下,只好分两次运,最后运的就是方浩。
窦冰阳觉得庆幸,当初他策划的时候很担心除‘第四’外的其余三家多出个弟弟或妹妹什么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在两家都是独子,‘第三’听说有个姐姐,可大他许多,已经出嫁了,好几年都没回来过。既然没有,那不用操心最好。
那笼子里觉得荒谬的人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过程,即使想到了,也不会相信是眼前的这个‘小崽子’干的。
这是窦冰阳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对方对他压根没防备。
他从石台上跳了下来,气氛和刚才变化不大,这些人依旧不太拿他当回事,他走到‘第四’的面前,‘第四’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大概在想为什么只有他的父母没有被关进笼子里。
窦冰阳走到他身后,慢慢解下自己的腰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靠近他耳朵轻轻的说道:“你该庆幸有一对好父母,他们让你少受了很多罪,最后告诉你,我是窦妮的弟弟!”
话音刚落,窦冰阳猛的向后拉紧了腰带...
大约一分钟后,感觉手上没有震动传来了,窦冰阳松开了手,解下了套在‘第四’脖子上的腰带,并重新穿到裤子上。
一抬头,他发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回,他终于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窦冰阳走过来环视吓傻的方浩、‘黄毛’和‘第三’,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们不用死,而坏消息是-----一会儿,你们一定很想死!”
听他说完,‘第三’的裤裆处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渍,并且慢慢扩大着---这小子吓尿了。
窦冰阳捧起放在滑板车上的一个盒子,盒子很大,打开盖子,里面塞满了橡皮筋。
他走到方浩面前,方浩很惊恐,身体向后蹭着地,他一脚踩住方浩的肚子,蹲下来,抓住方浩的一只手,拿出一根皮筋套在了方浩的手腕上,那皮筋的直径很小,套的很紧,接着,他又套了一个,又套一个...,方浩疑惑的瞪着他,但随着套的皮筋越来越多,方浩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起来,再后来,浑身都开始抖动了。
窦冰阳数不清到底套了多少的皮筋,只见方浩的手腕处,已经有血渗了出来,而他的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黑紫色。
窦冰阳认为差不多了,就去套另外一只手,套完了又去套两只脚,然后,去套了‘黄毛’,最后,套了‘第三’。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三人全部套完,他甩了甩手,靠在石台上休息。
现在,那被套的三人已经不怎么动了,他又转头看向笼子,里面的人也不动了,刚才给他们儿子套皮筋的时候,他们动的非常厉害,估计是累到极限了吧,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窦冰阳看着笼子里的人,心里有些波动,他从刚才就下意识的回避笼里人的目光,因为,他也为他们准备了惩罚,那惩罚很残酷,残酷到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忍,但这不忍还远远达不到让他罢手的程度,他双手揉了揉脸,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向外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窦冰阳拎着一只桶,他来到笼子旁边,拧开桶上面的盖子,把里面的液体泼洒进笼子和笼子的四周,一股浓重的气味散发开来---是汽油!
他屏蔽自己不去看笼里人的反应,掏出了打火机,打着火点燃了笼子上的汽油后,快步退后,并背过了身去。
‘哄!--’火舌迅速窜起,瞬间包裹住铁笼,笼里人因为嘴巴被堵,只能沙哑或尖锐的发出单音节的长声,单听声音,实在想象不出是人发出来的。
窦冰阳忍不住转过身来,只见红黄色的一大团火焰里嵌着几根黝黑的铁柱,而在铁柱的下方,几颗暗红溃烂的头颅拼命在那铁柱间的缝隙向外挤着...
那情景,酷似地狱的恶鬼想要逃出那折磨他们的牢笼...
窦冰阳看着,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眼里也涌出了泪水,他冲着那团火大喊:“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