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列举了他所保护文物被私吞转卖和赠送的大量实例,一次提醒他在国民党这个圈子里想要真正做一些事情并非不可能,但却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那是一个烂透的党派,自上而下没有一个人安心报国,都在各自汲取好处,以自身利益出发去考虑问题,这是至国家与民族于不顾,二哥希望司轩逸不要一意孤行,要心向光明,希望有一天他们兄弟并肩作战,为了这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国家和这个充满希望的民族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司轩逸明白二哥的用心是希望自己可以脱离军统加入他的队伍,二哥许诺只要他能弃暗投明,在那边会给他安排同样的职务,继续做他现在的工作完成他应有的使命,他不参与任何的党派斗争。
对此司轩逸表现的相当的坚决,他不做叛徒,还要继续留在这边努力完成他的工作和使命,也希望二哥不要做税客,正所谓人各有志,希望二哥尊重自己的选择。
二哥没有生气,只是长叹一声,提醒他能早日认清形势,然后再也没提这件事,陪着他住了三天就走了,司轩逸其实很辛苦,二哥说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但他并不认可二哥的观点,他更不想离开现在的队伍,和这些生死兄弟。
在那个时间,二哥做了详细的安排,就是为了安全的把他送回去,并且尽量避免因为二哥的参与营救而导致他被怀疑,但这件事终究还是被人查到了蛛丝马迹,否则韩宝华也不可能把自己弄到这儿来。
司轩逸不清楚韩宝华到底是怎么查到的这些事,但他相信绝对不会是自己昏迷的时候随意说出去,在那段时间他确实和二哥有过接触,但这一切都被二哥处理的非常好才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是二哥的安排不够彻底?还是游击队的那一边出了问题?不过从韩宝华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清楚当时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对他只是有所怀疑或者是得到了一些侧面的信息和线索,那问题就来了,究竟是哪方面儿走漏了消息?
“你二哥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或许我比你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在八路军那边也算是个高干了,你们军统和他的明里暗里的交锋不下十次,有这么一个兄长,还能得到重用我也真佩服你,又或者说是军统在利用你?这一点你不可能心里没数。”韩宝华居然亲自帮他点上了一支烟,“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想扳倒你,我更希望你成为我的兄弟,共同效忠一个团体,当然,我不可能去加入军统,如果你能过来,那当然最好,但是在那段时间你和你二哥的接触,足以至你于死地,这绝对可以让军统颜面尽失,未尝不是一场好戏。”
“这就是你的目的?这种内斗什么意思?放任日军的侵略而不顾,却一直想着争权夺利,别忘了我们内部的削弱就是给敌人最大的帮助,所以我劝你别做这些无谓的事,去杀鬼子,以你的头脑和组织能力绝对是一把好手,陷入的权力斗争最终不可能有好下场,我一直试图置身事外,但仍然深陷其中实属无奈,你倒好还非得往里钻,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司轩逸摇头叹息。
“我的脑子里只有上级的命令和效忠团体的决心,绝对不会有三心二意的想法,如果我是你早把二哥抓起来了,他可是个重要人物。”韩宝华冷笑。
“我没你那么冷血,骨肉至亲道不同可以不互相来往,但绝不能自相残杀,我还没那么没人性。”司轩逸平静地说,“你我皆是局中人,谁也逃不开这个圈子,所以我选择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坚持报国的决心,至于其他我不想去想,也没时间想,不像你满肚的花花肠子不去杀鬼子,只搞这些破事儿,陷害自己人,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团体的事。”
“但是团体信任你吗?利用你的同时对你进行全方位的监视,而且一直试图抓捕你的二哥,你不知道吧?去年7月的一次暗战中你二哥差点儿被军统干掉,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厘米,毛人凤绝对不可以和你说这件事。”韩宝华看的司轩逸。
司轩逸心里一沉,上次会面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了二哥身上的伤疤,当时他也问过,但是二哥却一直笑而不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各为其主,互相争斗难免出现死伤,这有什么?”司轩逸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嘴上却说的非常的平淡,“从亲情角度来说我仇视那些伤害我二哥的人,但从立场角度来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看样子你还真的大公无私……”韩宝华点了点头,“直说吧,你在那段时间与你二哥的秘密会见我们知道,但是我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所以只能请你来,至于该如何让你开口我一直犹豫不定,说实话,动刑不是我的风格,我也不屑于用这种野蛮的手段,但是这并不完全取决于我。”
“别说的那么好听,我也没心情在这跟你辩论,总之,一切都是扯淡,你觉得你有理我不管,但你别试图说服我。”司轩逸没什么心情跟他继续争论下去。
“如果没得谈,我们只能用老办法了。”韩宝华挥了挥手几条大汉涌了上来。
酷刑真正开始,韩宝华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忙于上面的沟通和防御军统对司轩逸的寻找,让他惊讶的是,军统已经把调查重点对准了他们。
其实司轩逸失踪后没多一会儿李思明就得到了消息,司轩逸的司机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立即给李思明打了电话,李思明也马上采取了措施进行大范围的搜索,四个小时之后在西山找到了司轩逸的车,第二天上午在那片稻田里找到了司轩逸的帽子和一缕带血的头发,李思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头发不是司轩逸的,两个人共同作战,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其中最简单的一个理由就是司轩逸一直保持着军人的做派,长期是青茬短发,根本就没那么长。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对方是两个人,而且身手不错,应该受过一定程度的专业训练,所以范围就更小了,于是就在他们全城搜索司轩逸的同时寻找一个头部有伤缺头发的人,在两天之后他们就锁定了目标,只是这个人一直躲在中统的机关里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也让李思明进一步肯定了司轩逸就在中统手里,所以也就把调查重点都落在了这边。
韩宝华明想到军统的调查如此的有效率,但他也很清楚军统只是对他们这边有怀疑,还没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只要那个被司轩逸扯掉头发的人不落在军统手里短时间内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于是的他限制了那个手下的行动的自由,希望能在拖延的时间里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也就是司轩逸的口供。
可是韩宝华也清楚这并不容易,司轩逸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要从他嘴里掏出有价值的东西需要使用一些手段,不能单单靠用刑这种常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李思明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中统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的对司轩逸下手,对方肯定掌握了什么对司轩逸不利的信息,又或者说是可以大做文章的信息,而这一点恰恰是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弄清的,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司轩逸韩宝华手里之前军统是不可能通过正面渠道对中统施压的,而那个被司轩逸扯掉头发的人又一直缩在中统的机关里不出来,这让他相当的苦恼。
“这是目前我们唯一掌握的有价值线索。”李思明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自从司轩逸之后他们就没闲着,一直在找,并且通知了相关部门,虽然有专门人调查,但他们却不想坐等,几天来他们一直在进行相关的追查工作,虽然已经查到了这件事和中统有关,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其他方向的调查仍在继续,但中统这边的调查却因为找不到那个人停滞不前。
“我们知道他就在中统的机关里,但就是没办法抓人。”赵成功很恼火地说。
“这些实属无奈……我们只能在外面守着。”李思明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想不出个好的办法,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是他们有所警觉,故意把人控制起来,不给我们任何机会。”樵夫说。
“上面的态度呢?这么大的事儿,他们应该出面。”叶枫说。
“我们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难道拿那一缕头发去找对方要人吗?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证据,只能算作嫌疑对象,光凭这个人家肯定能找出以万个理由推脱。”李思明说,“上面虽然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毛主任很恼火中统其中搞事情,可我们去不出任何证据,他也没办法直接去要人。”
“那我们呢?在这儿坐等吗?那小子要是一辈子都不出来,我们要等一辈子?”赵成功显得相当急躁。
“当然不能,只是目前我们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李思明说,“其实现在我们根本无法确定科长是否真的是被中统的人弄走的,我们只能通过那一缕头发长度和伤口的大小进行比对来做出大致的判断,至于他是否真的和科长的失踪有直接关系,我们还不知道,除非弄到他的人,否则无从判断。”
“我们在中统里边肯定有内线吧?难不成那些人也查不到?”赵成功说,“还是事情闹得不够大上面舍不得动那些内线?”
“这是上面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打听这些事情的风险非常大,不要让上面怀疑你有问题。”李思明摇了摇头,“过于好奇会害死自己的,同样会连累别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赵成功干脆也不想了,就直接问。
“首先还是要先盯紧那边,其次,我们得换个方向,他们内部也不可能是不透风的墙,我们得想办法从他们的内部挖掘一下信息,活动一下托一托关系,我们现在需要合适的中间人,之前我去情报黑市走了一走一遭,联络了几个掮客,都是老中统出来的人,他们答应想想办法,打听一下。”李思明说。
“这渠道上面肯定也知道,我们再去做还有价值吗?”林峰问。
李思明摇头:“我之前曾经调查过,上面还没找过他们,希望他们能查到一些信息,不管是关于科长的还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只要一方面突破,我们就算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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