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看着牛腊根,又是说道:“那你到清涧后分到了田地吗?”
牛腊根听了,连连说道:“分到了分到了,托虎爷的福,小的一去就分到了田地,不但是分了田地,虎爷还给我们挖沟打井,地里庄稼长得好咧!”
洪承畴听了,脸上不禁是凝重起来,又是问道:“那你一家分了几亩地?”
“小的和婆娘,该有一个儿子,两个闺女,每人三亩地,拢共分了十五亩,为了方便耕种,这十五亩地还都是连成一片的,真是祖宗保佑啊,本来还以为这辈子完了,谁知道却是遇上活菩萨了!”
牛腊根一说完,洪承畴还没说话,那贺人龙就是吃惊的说道:“什么?赔钱货还有地分?”
牛腊根一听,本能的就是反驳道:“你不能这样说,虎爷说了,女儿那是宝,那是爹娘的小棉袄,自古只听说爹娘被儿子气的死的,没听说几个被女儿气的死的,虎爷这话在理咧!”
贺人龙见他还敢顶撞自己,不禁也是怒了,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为逆贼,”
“好了好了,别说了!”
贺人龙话还没说完,就是被洪承畴给打断了,而后洪承畴又是对牛腊根问道:“本督问你,你出来的时候,米脂,还有清涧,你看到有大股人马调动吗?他们又是调往何处?”
牛腊根听了洪承畴这话,不禁也是有些犹豫起来,他自然也是知道如今的万华做的是造反的勾当,现在官老爷这样问,自己是说还是不说,说了会不会给万华招灾啊!
见他不说话,洪承畴就是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喝道:“快说!”
牛腊根被这一吓,顿时就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脸上也是惨白,哆哆嗦嗦的身子抖个不停。
好半天的,牛腊根都是吓得不敢说话,一边的曹文诏,贺人龙他们也是急了,都是喝道:“还不快说!想吃刀子不成!”
“快说,再不说,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我,,,我,,,我不能,,,不能对不起,,,对不起虎爷!”
牛腊根结结巴巴的,就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可是把洪承畴,曹文诏,贺人龙他们气的够呛,那贺人龙更加是“锵”的一声,把刀都是拔了出来,大步走到了牛腊根面前,把刀架在了牛腊根的脖子上,狠狠的说道:“再不说,一刀抹了你!”
贺人龙这样,洪承畴也是没有制止,虽然他是个读书老爷,文人出身,可是对于刑讯逼供他也是知道,有些犯人就是这样,不见硬的不服软!
牛腊根看着贺人龙,感受着他身上的气势,吓得浑身大汗淋漓,很快,身上的衣服也是湿了!
“还不说!”
贺人龙又是喝道,手里的刀也是微微用力,将牛腊根的脖子割出了血!
看着贺人龙,又看看这堂上的这些人,牛腊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而后又是看着贺人龙,坚定的说道:“我这一家都是靠虎爷活的命,我不能对不起虎爷!”
说完,牛腊根猛地就是双手抓紧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脖子上前一抹,顿时就是“咻”的一声,一道鲜血彪出,把贺人龙溅了一身!
而后,牛腊根就是倒在了血泊之中,浑身抽搐了几下,就是死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这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动刀子!
最为让他们吃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完全不需要这样做嘛,因为即使是他照实说了他看到的情况,那又能怎样!谁知道是他说的!
到时候他回去了,还不是一样过他的日子,谁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就算是以后露出来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你急什么啊!
再说了,那逆贼又不在这里,你怕他干什么!
你这个笨蛋,你就是忠厚,脑子不会转弯,你为他死了也是没人知道啊!你这样做,值得吗?
久久的,洪承畴他们都是没人说话,看着躺在地上的牛腊根,他们莫名的就是感到一股子压力包围着他们,本能的,他们都是觉得这次剿匪怕是不顺啊!
过了许久,洪承畴这才是说道:“此人也算是,,,算了,拉出去埋了吧!”
立即,就是有两个亲兵护卫走进堂来,把牛腊根拉出去了。
而后洪承畴深呼吸一口气,样子从新变得从容镇定,又是对曹文诏问道:“曹将军,此次你领兵剿匪,可是顺利?可有伤亡?”
曹文诏赶紧是站出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回禀总督大人,此次剿匪,一路都是顺利,绞杀贼匪两万余人,只是在绞杀李贼的时候遇到了他们的拼死抵抗,最终阵亡五百一十三人,伤两百一十人!
末将失职,虽然最后几乎全歼李贼人马五千之数,可最后还是让他跑了,请总督大人降罪!”
阵亡的五百多人,其实他们一半都是在战后的两三天陆续死去的,没办法,这年头就这样,别看当时包扎了伤口,可是还是会有许多人挺不过去,睡一觉就没了!
“呵呵,,,”
洪承畴听了,呵呵笑了几声,而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曹文诏面前,将他扶了起来,
洪承畴欣慰的说道:“曹将军不必如此,能够取得如此战果,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日后本督自会上奏皇上,为曹将军,还有所有参战将士请功!”
曹文诏听了,那自然也是欣喜,压在心头的石头也是落了地。
凭心而论,他对和李自成的交战的结果是不满意的,因为李自成毕竟是个大头哈哈,说是打仗,那也不过是和那些混混,还有一些卫所兵打过,实力又能强到哪里去!
可是自己堂堂久经战阵的将军,在辽东那样生里死里过来的人,对上他,竟然还是折损了五百多人,要是加上重伤员,这一仗就是去了七百多的战力,他哪里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