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婶婶在一个郑举人家做事,和他家的夫人,也算是认识的。通过这层关系,婶婶已经为你求到了一封推荐信了。你拿了这信,去县学报名,三日后,就是大考。快去准备吧!”
婶母柳氏这时又是从身上拿出一封素笺,递给王二。这就是所谓的推荐信了。
王二是感叹,还是有一个婶婶好啊!不然,就算有这个机会在眼前,他也只能干瞪眼。
穿越到这个时代,他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这推荐信,就算他有能够考中这姿先生门下弟子的实力,又能如何?
他连去考的资格都没有。
“婶婶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王二是说道。
……
三日后。
一大早,王二就起床,收拾停当,然后就准备去县学。今天是个大日子,王二不敢马虎。
“二之,此去,一定要全力以赴。婶婶在家里,等候着你的佳音。”
婶母也不忘对他叮嘱。但是,她又知道,这时对王二,万不可施加太多的压力。否则,事情反而有可能不妙。
因此,她是只给了王二寥寥数语。
但是,虽然只是这几句,却也可见,柳氏对王二的拳拳期望之心。
毕竟,王二现在,可是他们王家的唯一希望。
王二默默地给柳氏施了一礼,转身到县学去了。
老实说,虽然王二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是不是真是这柳氏的侄儿王二之。——这事有些离奇,王二之怎么会凭空不见?
但是他对柳氏,却确实是敬重,并且已产生出了一种亲切之心了。
是的,柳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毫没有什么闪光点。和千千万万的人比起来,她确实看不出来有哪里突出。
但是就是这个普通的女人,却是给了他无私的爱护,让他在这个奇怪而又陌生的时代,感受到了浓浓的家的味道。
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做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而伟大,而是因为他具有浓浓的亲情,有真正的人性,因而伟大。柳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就是为了这个婶婶,王二也觉得,他一定要取得这个姿先生入门弟子的资格!
光宗耀祖,改善生活。这是王二现在力求上进的最大动力。
到了县学,王二拿出推荐信,守门的看他有这个,这才放他入内。到了里面,嚯,人才济济——额,也许不能这么说,那么,人声鼎沸吧!
这时候里面就像是一个菜市场。前来应考的考生,起码有两百人。
这是可以理解的,姿先生,毕竟是大儒,能考入姿先生门下,基本就等于功名有望。对于如此的一个名额,多少人梦寐以求,志在必得?
而他们这个县,乃是金陵县,是大武朝的陪都。以前,武朝的开国皇帝,就是在这里起兵。后来建立武朝,定都洛阳。但是这故都,却仍是规模一时,在整个帝国的版图上,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所在。
而这个姿先生,全名为范姿。从小就有神童之名。七岁中了秀才,二十岁已是举人。翰林院也是进过的。但是生性淡泊,立志进学。
所以后来出了翰林院,这姿先生就云游天下,到处讲学去了,可以说是名满天下。
但是,虽然他是这么有名,但是真正他承认的弟子,却没有多少。不是没人愿意做他的徒弟,而是,没人能真正入得了他的法眼。
所以,这次姿先生肯在金陵县学收徒,在金陵县里,可谓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大家都是翘首以盼,嗜望能投入姿先生的门墙。
姿先生的名望,可不仅只是他的神童称誉,他的翰林院身份。还在于姿先生在三十七岁时,曾经注书解释过孝经。
对于一位能著书立说,而且得到官方认可的大儒,人们的景仰,那可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想投入他门墙的学子,也是车载斗量,不可胜数。
到了院里,人头攘攘,触目所及,王二都不认识。这些人一个个衣饰华丽,油头粉面,看起来都是意气风发,很像是青年才俊。
但王风可就差了点。虽然他衣服料子,看起来也是不错,但是,已经很旧了。这大概也是王家阔气时候的衣服吧!但是,王家已经破落很多年了。
他这么一身装扮,处在这么多的青年才俊面前,真是有一种“衣缊袍与狐裘者并立”的感觉。人们对于他,当然也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待,一些人的眼里,明显的透出了鄙视,
王风对这样的眼神,倒是见怪不怪。他前世混生活的时候,这种眼神见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而且,在心里,他对这些人还有鄙视呢!你们不就是衣服好点儿吗?我那件风衣,爱马仕的呢!好几十万,你们有吗?
那件风衣,他当然不能穿了,太招摇了。进了王家后,那风衣就脱下了,平日里,只穿王家王二之的衣服。
这样逡巡了一阵,正感无聊,忽然就听见身旁有人嗡动了起来。
一人的声音道:“呀,卫兄,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你也来了?难道也是来投考姿先生的门墙的?”
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诸位贤兄来此为何,小弟自然也是来此为何,这个难道还用说吗?”
先前那人说道:“卫兄才高八斗,此次一定能够考中。羡慕羡慕。”
那熟悉的声音道:“这个不然,考试,虽然考的是实力,但是也要看临场发挥的。各位贤兄也未必没有机会。……”
这话,听起来好像谦虚,但是,却是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呀!
一些人的心里,是暗自皱眉。
他们这些人在一起寒暄,惊动了王二,王二回头去一看,这个人果然认识,难怪他觉得声音熟悉。
原来这个人是卫子谦。
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王二回头看到了卫子谦,卫子谦这时候也是看到了他。这让卫子谦的眼里,刹时涌出了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