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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世世代代就是这么过来的，从小受到的教育就这样，他们对陌汐说的话完全无法接受。
反而是那些孩子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封殇看向陌汐，这时才发现她和一年前的她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的她可能由于长期处于精神压抑的状态下，脸色苍白，身形瘦小，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却绝没有今天的飒爽英姿。
此时的她，像是挥斥方遒的女将军，正义凛然，慷慨激昂，每一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都铿锵有力，让人心灵震撼，即使是这些茫然无措的愚钝之人，也被她震慑的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她竟这么美了，不仅是拔高的窈窕身形，也不仅是吹弹可破的红润肌肤，最主要的是她的灵魂，她的思想，突然让封殇有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感。
封殇抬起脚，刚想上前说些什么，瞳孔却骤然一缩，眼眸染上几丝血色，面部表情也变得阴翳了几分，他拳头紧握，僵在了原地，将头缓缓低下，没人看到他几经变幻的脸色。
像是过了许久，也像是只过了一瞬，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又恢复了正常。
陌汐没有注意到封殇的异样，她沉默片刻，只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但她发现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懂的样子。
抿了抿唇，她知道，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传承，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没有经过破而后立，是很难有所改变的。
如今是个好时机，否则放在平时，陌汐说出这样的话，肯定要被愤怒的巫族族众烧死。
他们刚经历重创，现在还有一少部分的人在经历磨难，而眼前是救了他们的恩人，还是被他们当做灵女的恩人，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可用日而语。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神，只能去干预，却不能去制造，”如果世界有神的话，陌汐默默的想。
“为我们遮风挡雨的，是房屋，房屋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搭建，不会因为我们信仰的虔诚，风雨便绕路而行；让我们吃饱穿暖的，是食物，是棉丝，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去捕杀，去种植，也不会因为我们的祈祷就自动出现。”
陌汐看向祭坛方向还在忍受折磨的族人们，声音忽然拔高。
“女神是巫族的定海神针，在受到外来威胁的时候，她是我们的最后的救赎，可是当威胁来自我们内部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谁也救不了我们！”
“我们要自己强大起来，不仅武力值要强大，内心也要强大，我们信仰女神，却不能事事依赖女神，我们不能让女神厌弃，反而要让女神骄傲，这才是巫族的目标！”
陌汐炯炯有神的看着众人，她从不信仰神明，但是如果要说服这群中毒已深的虔诚信徒，就必须拿出让他们紧张的理由，被自己信仰的神明厌弃，应该是他们最怕的事情了。
果然，一番话落，沉默数息后的众人突然爆发了，他们没有气馁，反而神情激动，一番交头接耳后，原本就没站起来的人们再次匍匐在地，齐刷刷的高声道：“吾愿追随灵女大人，唯灵女大人马首是瞻！”
这下轮到陌汐惊愕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说完那些话，难道不应该跳出几个顽固不化的信徒，将她当异教徒给烧死吗？或者是跳出来几个与族长一伙的，斥责她胡言乱语，扰乱民心？
几千人异口同声，震得旁边的小树都抖了抖身子，洒落几片绿叶，更是惊得想来这里建窝占地盘的飞鸟扑棱棱的飞个干净。
回过身的陌汐轻咳，“我不是灵女，也不打算做灵女，我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我的阿爹阿娘和阿哥，还有云长老，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灵女大人，您阿哥莫离一年前就离开了，”陌汐话一落，就有好些人争先恐后的回答道，至于她说的不做灵女，根本没人当回事。
陌汐摇摇头，这是让他们不要依赖女神后，他们改为依赖她了，对此，她只能暗暗感叹，他们真是想的太多了。
“那我阿爹阿娘和云长老呢？”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说自己不知道。
见大家脸色有些异样，陌汐便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至于为什么不说，应该是还念着族长的“香火情”。
“陌汐姐姐，我不知道您阿爹阿娘在哪，但是我知道，言长老和云长老都被族长带人打伤后逃掉了。”
陌汐诧异的看向陌紫枫，逃掉了？说云长老逃掉还有可能，可言长老可是就死在存放巫神花的密室中，她亲眼见到了尸体。
陌汐没料到十多岁的孩子能了解这些，之前也没想到去问他，想着过会私下好好问问他，此时却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众人。
终于有人熬不住，大声说道：“灵女大人，云，云长老，确实逃了，而且是逃出了山谷，可是言长老，是被人围攻，然后，自己跑进石室中了，再，再也没回来。”
陌汐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盯得这人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一时间都不知道他站出来是对还是错了。
陌汐没让他疑惑太久，很郑重的感谢了他，这让他欣喜若款，毕竟此时陌汐的灵女形象，已经被他们完全印刻在脑子里了。
陌汐一道谢，其他人也纷纷提供自己知道的线索，比如云长老走的时候，杀了两个族长身边亲信的人，自己也被围攻受了不轻的伤，差一点就回来了，比如言长老去的石室，自从一年前就被族长封闭了，谁也不得进出，言长老闯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生死不知。
众人七嘴八舌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陌汐父母的下落，两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般，如果不是当初莫离走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他们还以为三人都出谷去了。
封殇不知何时站在了陌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陌紫嫣醒了，你可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