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刺眼至极,并且不断闪烁着,原本已经隐匿的血气此时又冒了出来,甚至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无数恶鬼的尖叫,距离极近的陌汐耳朵登时就流出了鲜血,脑袋嗡嗡作响,让她有长时间的眩晕,如果不是意志力坚定,可能此时已经晕厥了过去。
饶是如此,陌汐也晃了晃,一段时间,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即使不离开石室,也要站在最远的地方,可是大脑却完全指挥不了四肢,只得僵硬着站在原地。
过了好大一会儿,可能是适应了这种声音,也可能是意志战胜了一切,她终于可以控制身体,艰难的向石室门口走去。
强光刺眼,陌汐不敢直视,但是余光轻瞄却还是将情形看个大概。
血气仿佛想挣脱开巫神花身体的束缚,飘向外面的世界,拼命的向外挣扎,可是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拽住,无论它如何努力,却怎样也挣脱不开,它嘶吼着,嚎叫着。
穷途末路。
陌汐的脑海中只浮现了这四个字。
事实也确实如陌汐所想,血气在挣扎的过程中被逐渐消磨着,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没过多久,那最后一丝也消失在了一片白色光晕中。
血气完全消失不见,那刺眼的光芒也渐渐隐匿了起来,陌汐擦了擦因受刺激而不断流泪的眼睛,定睛一看,巫神花那原本软趴趴卧在土壤上的身体,此时已经重新立了起来,虽然离精神抖擞还有些距离,但是陌汐却仿佛在它身上感受到了第一次见到巫神花时的高傲圣洁。
之前血气只是隐藏起来,陌汐都能隐隐察觉到不对劲,那种是感觉上的,虽然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但陌汐丝毫察觉不到应该属于神花的圣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矛盾。
可是此时,她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第一次看到的巫神花,即使只是分身,也完全继承了本体的风节与傲骨,让人忍不住就要膜拜。
巫神花重新“活”了过来,不再诡异,陌汐觉得这场变故非常神奇,她觉得神奇了,就把花盆举起来仔细端详,可是看了半天,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到底错过了什么呢,”陌汐呢喃着,突然她灵机一动,“窝窝呢,窝窝你出来,”
一片寂静。
“窝窝,你再不出来,我就把那臭石头扔了,然后把你永远的关在这里。”
噗,很轻的一声,陌汐看到花盆中泥土往上拱了一下,然后便再无动静,就在她快没耐心的时候,泥土又拱了一下,里面的泥土翻了过来,然后一个黑黄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栽种巫神花的泥土都是黑色的,一抹黄色虽然不大,但还是很引人注目,陌汐直觉事情有些大条,她用拇指与食指小心翼翼的捏起了黄豆粒大小的东西。
“你是窝窝?”陌汐难以置信,难道是她喊话方式不对,需要重新清清嗓子?
“嗯,”一声虚弱至极的回应打断了她的过度臆测。
“原来你的本体是黄豆?!”
“咳,咳咳,”刚才虚弱的窝窝发出几声短暂又急促的咳嗽声,“主人,黄豆可能是我兄弟。”
陌汐:……
这边不管陌汐的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外面却是真的变了天。
此时已经是正午,从早上众人与族长的冲突开始,已经过去了半天,但是争斗却还没有过去,反而愈演愈烈。
族长的身前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远处也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有的只是受伤,但是死去的绝对不在少数,族长也好不到哪去,嘴角溢出鲜血,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但是看不出身上有没有伤。
他们从大殿里一直打到了大殿外,所有长老包括司长老都没有参与,巫族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知道大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持观望态度,此时却大多数人都站在了族长的对立面,这就是阶级矛盾爆发的必然结果。
就在族长与族众对峙的时候,女神像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芒,巫族人却根本没有心情去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浑身像是被万蚁啃噬般痛苦不堪,意志力弱的已经满地打滚哀嚎了。
小孩子都不例外,此时都痛苦的嚎叫着。
原本高高在上的族长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光鲜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有一把刀子正一片一片的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然后又奇痒无比,那种痒似乎从那些“刀口”处,一直蔓延到心脏,让他恨不得真的将自己的肚子剖开,去抓心挠肝。
整个女神像被强光笼罩了起来,所有聚集在这里的巫族人却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一时间,上万人的痛苦将这里衬托的像个修罗场。
封殇刚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心中微讶,他是真的没想到陌汐动作这么快,当然,陌汐也没想到让她使出了吃奶力气用一个月跑完的路,他只用了几天就已经跑一趟往返了。
“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封殇想着,就想赶紧见陌汐一遍。
他没有丝毫同情满地打滚的人,除了从谁的肚皮里爬出来不是自己的能选择的,其他一切事情都是进行选择的,巫族如今的情况谁也帮不了,这是他们之前选择错所有付出的代价。
他大踏步往前走去,避开别人抓向他脚腕的手,却在看到族长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冷冷的看向地上连惨叫都仿佛没力气叫出来的人,慢慢蹲了下来。
“你想成神?那就先痛着把,痛够了,你就成神了。”
说完,封殇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的灰尘,这句话像是鼓励,给了族长生活下去的欲望,其实他只是不想这个男人这么容易被逼死,他应该慢慢品味这痛苦,带着希望去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