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在我耳边这么叨叨,心里别提有多享受了,差一点就心一软决定,让她带我回村,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守着她和王敏过一辈子。
好在这个念头也就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变成现实。
“嫂子,你回去吧,再说了我又不是去什么远的地方,就是个县城,来回也就一百多公里,哪天想你想的要紧了,说不定我就杀回来了。”
“又说胡话,我和王敏可不想你将来埋怨我们,说是我们耽误了你的前程,再说了,龙泉村太小了,你就是块金子,别人也看不见你的光芒,我和王敏还指望着有一天能跟着你去见见外面的大世面呢,我们不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
“行,你可王敏就瞧好的吧,会有这么一天的。”
“不说了,班车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嫂子,保重。”我恋恋不舍的冲她挥挥手踏上了通往县城的班车。
说句不怕让大家伙笑话的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县城,出的最远的门还是上次跟李富贵去省城接遇难的乡亲们回家,那次来去匆匆,虽然名义上说去了省城,可跟没去没啥两样,因为就在宾馆和工地待着来着。
若是省城那次不算的话,我最远的也就只去过镇里,而今天我终于正儿八经的走出了龙泉村,踏出了城关镇。
看着倒掠而过的山峦美景,累了一夜的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直到卖票的中年大妈推我,我才知道已经到了县城了。
我刚一下车,站台上高大枯瘦的董夫子便喊着我名字,然后冲我挥手呢。
我冲他挥挥手后,快步朝他走去,余光瞟了一眼周围的车水马龙,心中一阵庆幸好在自己出门前多个心眼,给董夫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这要是让我自己找上他家,铁定是两眼一抹黑,晕头带转向。
“小子,我还以为你没坐上车呢。”刚一见面,董夫子便不满抱怨道。
“睡着了,睡着了。”我尴尬道。
“走,我先带你去见个人。”董夫子一把年纪了,也不是啰嗦爱叨叨的人,当即便招呼我坐上路边的出租车离开了车站。
看董夫子这么火急火燎的架势,我心里不禁一阵嘀咕,这老头未免也太着急了吧,难道他孙女同意了,愿意给我做小,可再是同意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难不成那董婉儿这两天病情加重了,急需我这副药?
想到素未谋面的董婉儿可能病情加重之后,我也不敢多问,而且董夫子一上车就四平八稳的闭目假寐,我一个农村人,哪里进过城,还以为出租车上不让说话呢。
抱着李富丽叮嘱我的少说话多办事,本着别丢人的心态,我也傻乎乎学着董夫子的架势假寐了起来。
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我们这一老一少都摆出这副德行之后,心里一阵嘀咕,开了好几年出租车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老少搭档,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手,避免惹他们不开心,我还是不说话的为好。
车上三个人,一个是真不想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规矩照猫画虎,一个则是摸不清套路不敢说。多年以后想起自己第一次坐出租车时的草包样,我都忍不住骂自己是三炮。
言归正传,出租车在县城里走走停停开了二十来分钟后,司机好声好语的说了句,两位师傅到了。
我斜眼一瞧,见董夫子睁开眼之后,也跟着睁开了眼,看他要掏钱,我眼疾手快抽出一张一百递给了司机。
董夫子也没和我抢着付钱,径直拉门下车了,当我把师傅找我的七十多块钱揣进兜里下车时,董夫子正背着手审视面前的这栋四层小楼呢。
“这老头说话不靠谱啊,明明跟我说散尽了家财,居然在县城有这么一栋楼房,这它马得值不少钱吧。”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脑子爱联想,想到这栋楼是董夫子的后,脑子里便冒出了一连串的浮想。
“董夫子的就是董婉儿的,她将来一旦跟了我,等董夫子百年以后,这房子也就算是我的了,真是好事来了挡也挡不住,我平白无故不仅多了个老婆,还在县城里有了这么大家业,真是祖坟冒青烟啦,老子这回要发大了。”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在这栋楼里左拥右抱之后,我美的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小子,你傻笑什么呢?”董夫子皱眉打量着我问道。
“咳,没什么,没什么,第一次见这么高的楼,有些激动激动。”我连忙掩饰着心中的幻想尴尬道。
“这楼又不是你的,你激动个屁啊。”董夫子没好气道。
“咳,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臭不要脸道。
“我的?谁跟你说这房子是我的了?”
“啊,这不是你家啊?”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我给问愣了。
“想什么呢,老子是带你来见个人,何时说这是我家了。”董夫子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婉儿姐姐吗?”被我这么一说,我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带我见什么人。
“说你是文盲,一点也没说错,没看见那扇玻璃门旁边的柱子上挂着腾龙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的牌子吗。”董夫子没好气道。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门口的确挂着一块牌子。
我这张老脸啊,火辣辣的疼,刚一进城就丢了这么大的人,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幻想,尼玛这个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那您到底要带我见谁啊?”我赶忙转移开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