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左鹤。
李布依瞅了瞅落地的白胡子老头惊道:师父啥时候这般厉害,混个个把月都成玄明代表宗师了。
左鹤开花印掌的手势打得极快,仿佛肉眼就能看见那空气中恍若实体的无形的真气,他把手放在岩壁上,只说一声:“起。”
便听叮的一声,左鹤蓄着的白须与那宽大的衣袂均飘了起来。众人只觉得一阵罡风铺面而来,而那扇石门似乎只是微微颤了颤。随着左鹤磅礴的真气不断涌入,竟让这石门起了呻吟声。
一道鹰鸣声起,石门之上又印了一只手,几乎没人能看清她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却见磅礴的真气从她的身上喷涌而出,一荡又一荡,震得石门直作响。
她一袭紫衣细缝着穷其,一头银灰的头发梳得很是整齐,挽成一个复杂的蝴蝶发髻,她望了一眼左鹤,有些失望道:“我以为来的会是玄天拓。”
左鹤哈哈一笑道:“老毒姑,玄天拓忙着躲你呢!”
“哼,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天启为什么在这儿。”
仙鹤盘踞在石门上方来回盘旋,几道鹤唳之后,众人便见天上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踏了出来,御杵凌空。那人手上一把生锈的方天杵在真气的带动下慢慢剥着锈斑,却见它瞠瞠发亮之时,那人大臂一挥,凝练的雄浑真气带着长杵飞进了石门缝间。
石门剧烈地震荡起来。
却还是哪里不够。
“喝!”一声铿锵有力又似天外回音。
那台子周围忽然刮起旋风,落花枯叶都自地上重新有了生命,跟随着一种律动如烟飘扬,待得停下时,只觉春泥养育华光皆现,那四方皆有万丈金光,可普渡天下苍生,红尘尘埃落定,那看热闹的百姓却有几分信仰的,现在都不自觉的伏下身子,念着:“神佛保佑……”
十八罗汉披着金裟皆围着那一方崖壁坐着,金色的真气逼入空中,硬生生将那崖壁入口围成一个半圆的弧度,那是镇守灵域入口的十八金身罗汉。
轰——沉重的石门在众人合力的真气震荡下开启了。
漫天烟尘罩在这白日青天之下。
长奚弥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林天启为什么在这儿,不就是为了你们那两个宝贝徒儿。哼,不过,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规矩。”
弥香用真气之力把声音扩开,以确保这偌大的赛场上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她说话,她道:“本届双燕灵域由我大蛮长奚宗操持。”
她将手中的木杖顿在地上,一时间起了一阵紫色的毒雾,那毒雾所碰之草木皆枯萎凋零成灰,那岩壁上的爬藤都化解了,光秃秃的岩壁上赫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诸位在进入双燕灵域之前,按顺序站好,出示腰牌,并报上姓名。看看你们左手边,这岩壁上刻着的名字,是每一个最终没走出双燕灵域的人。灵域内不反对杀人夺宝,诸君请便。”
她话音刚落,那紫黑色的毒雾眼瞅着就要漫到众人脚下了,十八金身罗汉一声大喝架起了金色的真气,黑色的毒雾在撞上金色真气罡的瞬间,被顷刻瓦解。
足以见得那金色真气罡的厉害。
场上稀稀拉拉乱哄哄的人群,几下子变得井然有序,排起长队来。
“请问,你们一行四人吗?”
队伍排到了李布依一行四人。
李布依抬首看向声源处,只觉眼前一亮,有一女子音似流水温婉,笑若桃花可人,眼波里荡漾着春水的涓涓细流,那丝与线的缠绕,让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得的美,一时间将李布依看得愣在那处。
当是时,有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的后背,一股沁凉的气流在体内散开。她登时便觉得脑子里混沌一散,面前女子好像黯淡了不少,也没了初见时的惊艳。
楚绍元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布依小心,这是长奚宗的媚术。”
李布依闻之急忙收心,轻点了下头,从体内压榨出一点真气转了一个周天,竟惊喜地发现,有一成功力被她冲开了,而重新归体的真气,产生了一种新变化——有一种隐忍爆发的韧性,怕是真气被封的这段时间,渐渐冲出了一丝破焰的味道吧。
四人踏入双燕灵域,直道人间无限美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千山鸟飞啼鸣,瀑布激石飞溅。泉水涓涓皆细流,草木茵茵皆苍翠。这儿有万花争艳一览春华,那儿有百灵争啼一吐歌喉。眨眼见谁家姑娘提一身霓裳羽衣,巧笑嫣然穿过眼帘而去,那方少年风度翩翩,执扇相追,又一眨眼,只觉得那是那丛中双碟,共舞翩翩。
“这些人物,是隐世沙川居民的射影。”楚绍元轻声解释道。
李布依喃喃道:“若能常住此地,倒也不枉这一生。”
一踏入双燕灵域,便有了分岔口,那分岔口上立着的牌子几乎快把三百六十行分得清清楚楚。可那四人并不急着跋山涉水去山洞里找什么灵丹妙药,道法秘籍,倒是先兑现起刘公英的约架来。
“上次东域擂台的比试不算,我们再比一场。”刘公英一掌搭在楚绍元的肩头,目光冷冽。
他看着这执拗的少年若有所思,眉眼弯弯悠悠道:“好。”
于是便顺着那分岔口找着了比武用的擂台。
李布依怎么也想不明白,楚绍元是如何邀了刘公英比试,依她的经验,和刘公英比武,输了还好办,那自然是老死不相往来,但若是赢了他……
简直是没完没了!
她暗暗蹙着眉头思附着,却看两人的缠战已然展开了。
刘公英将手一揖,他说:“请赐教。”
要说执拗,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楚绍元将手中摇着的扇子一合道了声:“请。”
若说儒雅,他从不失风度。
他们两人,一个是当今武林年轻一辈的至强者,真气雄厚,拳舞生风,招招致命;另一个是声名赫赫的一方战神,冷静从容,招招犀利,步步瓦解。
苏杏子在台下看得冷汗连连:“这要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