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道人微微凝神,其余各种或白或红或五彩光芒就全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剩下伏尘上面有着一片瑰丽景象。
道人渐渐看去,就见着了一丝紫气在其头顶外围游走不定,倏忽一下一只紫气盎然的小麒麟在一片蒸腾如白雾的云气之中欢快的腾跃着,十分活泼。
周边丝丝缕缕白气不断进入小麒麟的身体,滋润着它的身躯,让它的身躯越发凝实了起来,这时摇头摆尾,看似十分欢悦的样子。
道人心念一转,眼中无数咒文顿时消融化为一片黄褐光渗透进眼球之中,正待仔细往里细细的观察,就见麒麟虚影似乎发现了有人窥伺,神目一转,就直直对上道人莹润双眼。
道人心中一惊,但这时却来不及反应,只听得虚空中一声嘶吼,同时一道青紫光芒闪过,眼前的一切顿时都如明镜摔地般径直碎裂开来,不再得见。
道人眼前一黑,心口又是一阵疼痛,身子一软,连油伞都快拿不稳,竟要斜斜瘫倒在地。
这时身后的弟子见了,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就扶住了道人。
伏尘感受着魂海中宝镜微微异动,心中一转,就微微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道人和他身旁的少年。
少年这时见着伏尘望过来,不动声色,脸上连忙微微一笑,笑容纯净而无害。
伏尘眼眸一缩,知道方才是他二人窥伺着自己,但这时身处于县城之中,法令严峻,却无法顿时发作,只得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思虑着放下车子帘幕,不再理会。
“师傅,你没事吧?”待得牛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再也不见,少年将视线收回,连忙就问着。
“没事。”餐霞道人微微一咳,缓了缓气,轻声说道。
说罢,道人脸色微微一沉,出了一会神,心中感慨莫名,紫色麒麟气运,哪怕只是一丝,这日后成就也绝不会小了。
……
孙府,一间深藏在府内的静室,四处窗门紧闭。
孙文站在房中,里面的烛光幽微,脸上大半都被黑影覆盖,看不出喜怒来,这时目光微微下瞥就低声问着:“什么事情?”
语气淡漠,带着深深不可测度的寒意。
地下跪伏着的一个身影微微抬头,心中一凛,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一翻,手腕上的一根乌黑细环幽光一闪,一只青色小瓶就现在手中。
那人双手微微向上,将青色小瓶呈送给孙文,恭敬说着:“这是天阴聚煞瓶,来时大人曾吩咐过,说您见了自然知道应该如何行事。”
“另大人再三强调,此事关乎日后大计,万万不可疏忽大意,须得小心行事才是。”
孙文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就沉声说着:“回去禀告大人,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必不负大人众望。”
语罢,孙文微微踱了几步,心中思量一番觉得并无遗漏后就又摆了摆手,吩咐着:“就这样,你下去吧。”
“是!”地上的幽幽人影垂首应了一声,随后身子微微晃动一下,居就凭空消失不见,如同瞬间融入了黑暗之中一般。
孙文见了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起,就轻蔑的低语一声:“画虎不成反类犬,真是可笑。”
“用这等人,如何能够成就大事?”孙文冷冷一哼,随后马上就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身子一冷,看了看周围,闭口不再言语。
转过身,就向灯火处走去,原来那是个桌案,案上立着一个铜牛灯。
灯光虽弱,但还是照亮了桌案之上,却都是些清雅的文房笔墨。
孙文过去,气流一动,灯火摇曳隐隐就照着桌案后的场景,却是几个大书柜。
孙文目光微微一扫,没有理会桌案后的那些案籍书本,直接走到了案前,视线投在一旁堆积着的文件之上。
这堆文件的最顶端上已覆着一层薄薄的灰,看来已经是有些时候了。
孙文微微沉吟一下,就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文卷,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小字。
字迹工整,是大周最为正经的小楷,犹如雕刻一般,任是谁也无法由这字迹而推出是何人书写。
温和昏黄的柔柔灯光照在纸上却微微泛出一丝冷意,孙文沉默看着,过了片刻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双唇一动就轻轻吐出一个字:“焚!”
瞬间,文卷无火自燃。
孙文神色不动,随手就将手中文卷抛出,文卷燃烧极快,还在空中文卷就化为了一堆黑灰,洋洋洒洒就飘落在地上。
孙文没有理会残灰的去向,转过身径直走到窗前就推开了窗子,双手负后,目光遥遥注视着远处的一处小山头,喃喃自语:“山神庙……聚阴……相柳……”
“真的是要救它出来吗?”
“交好妖族?太上道都不管这李家皇朝,妖族又能如何呢?”
想到这,孙文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既已上了船,得了好处,这时哪里还有着退路选择?”
“当初是不得不为,如今也是不得不为啊!”孙文苦笑一下,“没有着当初投机,我一介寒门,又无惊世才能,哪能就走到这个位置?怕是早就泯然于诸多举人之中了。”
孙文将袖中青色小瓶放在手心,感受着它微微泛凉的触感,不由微微一叹,“多事之秋啊!”
……
伏尘坐上牛车,木着脸,心中就是沉凝,默默沉吟思考,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前世自己未曾夺得案首,故而深居简出,并未与他人有过什么冲突,也很少见人。
记忆中也从未曾在此时遇见过那古怪的两人,这世重来,虽说大势不改,但看来些微小势已然正在悄然发生改变,自己还得小心才是。
不知那两人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要窥探自己?原来渐渐清晰的局面一时又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伏尘目光意味深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道人旁边的那位少年给自己一种熟悉感。
似乎曾在前世见过,但细细一想,却又没有着一张脸能与其对上,实在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