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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看你往哪跑。
小道童一笑，心中想道。
他一边用竹竿轻轻敲打手心，一边缓缓迈起四方步来。
迈步的同时，他开始逐一检查每一个道士。
紫阳观的道士不多也不少，一共一百零八人。
除了当日轮值、看守山门、准备素斋的道士之外，大殿里应该有一百人才对。
而此时此刻，大殿里却有一百零一个道士！
小道童猜得没错，多出来的那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夜凡。
他先用分身断后，然后催动天魔之力，将自己的装束连同容貌变成了一个年轻道士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三清殿内的众道士之中！
此时的他身穿杏黄道袍，头挽阴阳发髻，脚踏方口布鞋，腰系五色丝绦，俨然一副道家装扮！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奇妙；常有欲，已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夜凡手执拂尘，头戴道帽，一边低声诵读道德经一边用余光瞟向不断向他走来的小道童。
对于道德经，夜凡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小时候一犯错，夜空便会罚他抄写佛道典籍，光是这道德五千言，他就被罚抄过数百遍，自然倒背如流。
很快的，拎着青竹杆的小道童便来到了夜凡身边。
夜凡将眼一闭，继续煞有介事地念诵道德经。
小道童一笑，直接在夜凡的身边盘膝坐了下来。
他的慧眼早已到了无见无不见的境界，夜凡的这点小伎俩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
对于小道童的到来，夜凡脸不变色心不跳，继续‘用功’。
“你还别说，你现在的这幅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小道童将头凑到夜凡耳边，一句话戳穿了夜凡的把戏。
夜凡睁眼，停止了诵经，笑着瞟向小道童。
“怎么样，这回你跑不了了吧。”小道童用竹竿轻拍掌心，一脸坏笑地对夜凡说道。
“怎么？你要在三清祖师面前打我？”夜凡转过头来，笑着反问小道童。
小道童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皱。
“我现在可是在用功诵读经文，”夜凡笑着反问小道童，“此时你要是打我的话，难道就不怕三清祖师降罪与你？三清殿中胡乱打闹，扰乱晚课，你就不怕青辰子前辈打烂你的小屁股？嗯？”
“你……你耍赖皮！”小道童被夜凡气的脸色发白，低声说道。
夜凡说的没错，打扰别人诵读经文乃是大罪，更何况是在三清祖师面前！
一旦在这里和夜凡闹起来，必会影响道众们做晚课，可谓罪上加罪！
此事若是被授业恩师青辰子得知，他的屁股可就真的被打成一坨烂肉了。
想到此处，小道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甚至还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嘿嘿嘿……”夜凡嘴角一弯，开口坏笑道，“在三清祖师面前，我可不敢胡乱讲话，怎么能叫耍赖呢？嗯？”
这回轮到夜凡占上风了。
“你……你现在赶快离开三清殿！”
小道童对夜凡小声急道。
只要夜凡离开三清殿，他就可以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你当我傻啊，”夜凡笑道，“我一旦离开这里，你还不得打死我啊。我才不出去呢！你要想打我的话，就在这儿打吧，老子绝不躲闪！”
“你要是个大丈夫，就跟我出去，赖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小道童开始用激将法。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夜凡不吃小道童那一套，死活不走。
小道童咬牙切齿地看着夜凡，小脸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
“我说明月，咱们能不能讲和，不闹了？”
见小道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夜凡将头凑到小道童面前，满脸堆笑地问道。
小道童白了夜凡一眼，没有说话。
他本打算和夜凡好好切磋一下的，这回倒好，这家伙赖在三清殿不走了。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都快吃人了，哪还有紫阳观高道之风？”夜凡笑着对小道童说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小道童斜眼瞟向夜凡，双目之中，尽是眼白。
“你看这样行不行，”夜凡陪着笑，开口对小道童说道，“我拔掉的那些仙竹全都记在我的账上，等我寻完九鼎，救出千子，我就亲自到海外仙山给你拔上几十棵回来，将功赎罪，怎么样？”
小道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我再给你们紫阳观捐上一大笔香火钱，给三清祖师重塑金身，功德全算你的。”夜凡接着对小道童说道。
小道童抬头想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
“喂喂喂，咱俩都是九大守铃人之一，怎么着也得相互扶持才对，”夜凡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见小道童始终没有表态，夜凡搬出了九大守铃人。
听夜凡这么一说，小道童深吸一口气，随即长长吐出。
“同意了？”夜凡试探着问道。
“你这人真没劲。”小道童一边撇嘴说着一边直接站起身，迈步走出三清殿。
“喂，喂……”
夜凡站起身，追向小道童。
他心里明白，小道童一心想和自己切磋技艺，自己没能随他的意，他当然不高兴了。
“明月，明月……”
夜凡一边喊着小道童一边追出了门外。
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门外并没有小道童的身影。
啪！
随着一声脆响传来，青竹杆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夜凡的头顶上！
“哎呦……”夜凡吃痛之下，立即转过身来看向身后。
啪！
转过身来的同时，夜凡的额头又挨了一下！
“哈哈哈……”
刷……
小道童凭空出现在夜凡面前，放生大笑。
他刚才故意起身离开，为的就是引夜凡出来。
夜凡果真上了他的当。
见小道童戏耍自己，夜凡一边捂头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小道童。
他本想哄哄这个小家伙，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的演技太精湛了，连他都给骗了！
“怎么？不服气啊？”见夜凡眼中冒火，小道童抬着下巴，开口问道。
“嘿嘿嘿……服气，服气。”夜凡陪着笑脸，开口笑道。
小道童嘿嘿一笑，满脸得意。
“明月，咱不闹了，”夜凡对小道童说道，“你要真想切磋的话，就等我救出千子，到时一定好好陪你走上几招，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小道童双眼放光，反问夜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夜凡笑着回答道。
“这还差不多。”小道童满意地笑道。
“那天罗伞……”夜凡问道。
“放心吧，”小道童笑道，“我今晚卖点力，连夜给你做出来。”
“那就太好了。”夜凡高兴地说道。
小道童一笑，转身走向翠竹轩。
夜凡与其并肩而行。
“从现在起，你对上月姑娘好一些，不要再伤她的心了。”青石路上，小道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上月红姬刚才已经答应他，在找到第九尊神鼎之后，就会彻底离开夜凡。
在这段时间里，小道童不想让上月红姬有什么遗憾，所以隐晦地提醒夜凡。
夜凡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不语。
小道童已是慧眼境界，自然对自己和上月红姬之间的感情纠葛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可以不要人家，但是别伤着人家。人家不欠你什么。”小道童转过头来看向夜凡，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夜凡低声回答道。
“你不明白。”小道童背负双手，抬头望向夜空，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夜凡和上月红姬走在了去往厢房的路上。
此时已经入夜，繁星满天，月色生辉。
“山上入夜很凉，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多盖被子。”夜凡对上月红姬说道。
这里是紫阳观，小道童当然不会为他们准备一个房间。
尽管他知道，二人虽然经常住在一个房间，但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怎么今天这么关心我？”上月红姬笑着问夜凡。
对于夜凡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感到有些吃惊。
夜凡一直很关心她，但却从未这么细心入微过。
“我有吗？”夜凡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转过头来笑问上月红姬。
上月红姬一笑，没有说话。
夜凡的关心，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厢房。
“奔波了一天，你也累坏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在上月红姬的房间门前，夜凡开口说道。
“你也好好休息。”
上月红姬对夜凡说着，推门而入，缓缓关门。
关上门后，上月红姬将后背靠在门上，滚烫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一想到将来要离开夜凡，她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看着上月红姬映在门上的背影，夜凡将嘴一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