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苏云换上斗笠斗篷,来到了红木村村口,他才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其核心处站着一位神色倨傲的年轻汉子。
在他旁边,一群人围着汉子道:
“小孟尝曹方出马,这一次那贼人定然讨不到好了!”
“是啊,都说曹家四十八路夺命剑法枣定县第一,今次又是曹家大公子亲自出马,看来定是手到擒来!”
有人在一旁小声道:“想那周瞳还等着明日来接下禁军令呢,他发梦也料不到,会有曹公子提前出马,来收拾那个什么夺命无常。”
名叫曹方的华服男子朝着周围的人抱拳,施施然道:“感谢各位抬爱,今晚在性爱定然不会辜负众位朋友的期望!”
苏云在不远处看了一阵,大概明白了那个名叫小孟尝曹方的,也是一位接下禁军令的人,他不在关注,往村子里面走去。
村子里的人惶惶不安,而相对于这个村子的人心惶惶,这些异地来的武者,则显得轻松自如,趁着天还亮,他们四处转着,熟悉着周围的环境。
一些人注意到了苏云怪异的打扮,有人道:“嗨你看,那家伙就是最后一个接下禁军令的人。”
“管他干什么,过了今晚也是死人一个了。”有人小声道。
苏云压根不理,他正要进村,忽然心中一动,感受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
他抬眼看去,只见周瞳父子正站在一处民居的后面看着他。
苏云扫了一眼,继续看着村子的地势格局,将村子大致情形看了看,随后选定了村子中央的一株老槐树,在下面盘坐坐定。
这个春天下午的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在了远方的原野上。
月如银盘,皎洁无垢。
虽然才刚刚天黑,但一家家的农户早就紧闭大门,窗户也都锁好,有些人家的家中,甚至还有传来“乓!乓!乓!”的声音——那是人们在将自己家的窗户钉死。
黑夜因为等待,而变得格外漫长。
两个江湖豪客伏在一处很高的草垛上俯视着半个村子,一人道:“这么多人在这,这个夺命无常今晚怕不会来了吧?”
“不会,我若是夺命无常,定然料定七层高手起码明日才会出手,所以今夜即便是众目睽睽,也要犯下一场案子。”
“哈哈,我若是夺命无常,就算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犯事儿,但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之下**少女,就算我们看得下去,那夺命无常就‘做’得下去吗?”
“所以说你不是夺命无常,姚万的心智早已扭曲,早就不能用常人的行事来判断这人了!”
“嘿嘿,也是。”
随着等待时间的增加,一个个角落里,逐渐传来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人看到在远处有认识的人就走过去打招呼,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一个个细碎的声音汇合起来,还是让这个本来无比安静的村子变得喧闹起来。
“哇!——”
小孩的啼哭响起,又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人掐断。
衣袂猎猎,几道黑影循声追踪过去,却发现是虚惊一场。
夺命无常姚万,依旧没有出现。
苏云坐在村子中央的老槐树下,闭目静静听着这一切,黑色的斗篷,遮面的斗笠,如果不是斗笠前的黑纱偶尔还会动一动,让人几乎以为这人早已化为了雕塑。
有人注意到这个接下禁军令的人,却没有凑近,在来往的武者之间会有诸如:“别离快死的人太近了,晦气。”的话。
周瞳父子也在,他们伫立在镇子边缘的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人敢靠他们太近,周瞳就站在那里,给身旁的周方不时讲述着什么,以一种比这些江湖豪客们更局外人的态度,注视着这个村子。
时间就在这样压抑却又有些压抑不住的气氛中过去,渐渐地,有些人骂娘离去,认为夺命无常姚万不可能来了,更多的人依然在等待,但从心底里,期望也已大不如夜晚刚降临的时刻。
“笃!”
一声利器刺穿身体的声音,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挑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有些人过去,只看见一个年轻汉子倒在血泊之中,喉咙上喷涌着鲜血的黑洞,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怖。
一张纸蒙住了死者的脸面,有人上前一步,将纸捡起来。
“啊,是禁军令!”有人惊呼。
“是小孟尝曹方,没想到今晚第一个死的竟会是他!”
“曹方武功并不弱,家传绝学四十八路夺命剑法亦学去了有八成,竟然不是夺命无常姚万的一合之敌!”
“看,禁军令背面有字!”
人们一阵惊呼,拿着禁军令的那人将纸翻了过来,在月光之下,只见上面用血迹写着:“无关之人,滚!”
“哼!这夺命无常好大的胆子,竟然还威胁到我们的头上!”
“他的目标是三个接下禁军令的人,天啊,那白天的时候,他岂不也是在镇子外面,看着别人接走禁军令,不然怎么认识他们!”
“什么!?那他不是一直在我们身边!?”有人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疑神疑鬼向着周围的人看去。
“妈的!”
有曹方的好友这时看了曹方的尸身,站起身,朝着整个红木村吼道:
“姚万,有本事你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些人见机不对,在看了那张纸后的警告后,便急急忙忙离开村子,还有许多人,则抱着人多势众的心思,继续看着热闹。
苏云盘膝而坐,对远方的喧闹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他附近的那些江湖豪客,许多都往曹方横死的地方去了,附近再无一人。
苏云盘坐在地上岿然不动,在他旁边,用石头压着那张禁军令。
他依旧在等。
没过多久,第二个持有禁军令的人,也被发现死在一家农户的猪圈外,喉间同样是一个喷血的大洞。此前有人见过这人一直跟在队伍中,却不知如何,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以他这样的轻身功夫,真的要做采花贼,很难有人能够抓住他。”这是直到这一刻,众人心中才有的认识。
也就是说,之前那些自信满满接下禁军令的人,都是夺命无常姚万主动前来击杀的,而不是一直以来人们所认为的,被这些人找上门去,夺命无常方才杀人。
“第三个人在哪里?赶快找到第三个手持禁军令的人,不能再让姚万逞凶了!”面对夺命无常姚万的气焰,有人说道。
“我刚刚看到在村中的大槐树下有一个!”
“是他,就他还没死了!”
“快去!”
人们当即向着村子的中心奔来。
就在同一时间,苏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