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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车厢里的空气更加凝重了。
司徒泉低声道:“郡君,江兄他们并不知道您的身份。”
“啊?”嘉善郡君震惊的看向江柳愖,扬声道:“你敢诈我!”
江柳愖脑子转了转,陛下,郡君......这长洲县只有那一位嘉善郡君而已。
“小爷何曾诈你!我只是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女子而已,是你自己蠢笨,说出陛下云云。”
嘉善郡君抬手扶住额头,没得玩了。
转念一想,故作愤怒,道:“知道本郡君的身份,还敢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江柳愖努努嘴,道:“见过嘉善郡君。”说完,拍拍车厢,道:“让某下车!这车上的人好大威风,某招惹不起!”
一看江柳愖竟然生气了,嘉善郡君努起嘴来,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丈夫气也没有,小心眼得很。”
司徒泉抬手拉住江柳愖,道:“江兄别动怒,郡君在家憋闷坏了,只能想这法子出门透透气,坐下吧。”
沈康拱拱手,道:“郡君,月前织工暴动,您可听闻?”
嘉善郡君点点头,道:“自是知道的。”
沈康接着道:“江兄一名红颜知己,死在了暴动之中,江兄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心情一直低落,望郡君不要怪罪。”
闻听这话,嘉善郡君不自觉的眉头一拧,是听进去了。
江柳愖不悦的道:“沈三,这事以后别提了。”
沈康淡淡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江柳愖“嘶”的倒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嘉善郡君,道:“你你,你,你......”
嘉善郡君狐疑的看着他。
江柳愖道:“你是嘉善郡君,上次给孙大人接风宴,为何要为难我们三个?还要让沈三去守茅房?”
嘉善郡君眼眸一垂,不在乎的道:“哼,谁让你们要偷跑,再说了,沈三不也当众给本郡君难堪,骂了我一句庸俗么?”说着,她挑着眉头瞥向沈康。
沈康无辜的笑笑,道:“上次见面我们不知道郡君身份,小生只当是见了个刁蛮郡君,而非朋友玩笑,对不住了。”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嘉善郡君点点头,笑意盈盈的道:“你们听说过本郡君的名号,便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了。一会儿见了白公子,只当我是马公子,不许你们说漏嘴,否则,哼哼。”
听着这样威胁的话,任谁都有脾气,可是这位郡君的容貌如斯艳丽夺目,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却显得别有风味,话音儿里又带着娇嗔味道,便让这些男儿生不出气来了。
江柳愖鼻子冷哼两声,到底没有出言反驳。
马车停下来,众人纷纷下车,走进了陈府。
白启常早已在门外迎接宾客,见到同窗朋友悉数到来,显得很高兴。
“欢迎诸位。”
众人拱手打招呼,江柳愖笑着道:“恭喜白兄得偿所愿。”
白启常点点头,道:“多谢,快请进去吧。”目光越过众人,瞧见嘉善郡君,不由得有些惊讶。
司徒泉赶紧介绍道:“路上遇上马兄,马兄得知此事便与我们一同来为你庆贺了。”
白启常谦谦君子,自然不在乎多个人来庆贺,赶紧伸手道:“多谢马公子盛情,请进吧。”
嘉善郡君微微一笑,将一个小锦盒递给白启常,道:“临时来的,没能精心准备,小小薄礼,还望笑纳。”
白启常双手接过,又道了一声多谢。
众人进门而去,便去到正厅就坐。
沈康三人询问了下人,便由下人带着进入内庭,拜会白阳山人。
多年不见,白阳山人竟然与当年没有一丝改变,依旧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就连下颌的花白胡须,也没有变化似的。
白阳山人当年在鹿鸣书院教导过书画,可谓师,恩师本就年纪大,又隔了多年不见,三个少年不由有些激动。
“先生!”三人齐齐叩拜。
白阳山人每年至少去三四书院讲学,天南海北门生不知其数,可是鹿鸣三杰,却是让他记忆犹新的。
久别重逢,年迈如他,也非常欢喜。
“快起来,让我瞧瞧。”
三人站起身来,精神落拓的让白阳山人看。
白阳山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点头道:“长大了啊。”说着,挥手让三人坐下,又将目光看向沈康,眼睛停留一瞬,目光柔和,笑着道:“听说倭寇攻城,你出城迎战倭寇头领去了?怕不怕?”
沈康笑着摇摇头,道:“不怕,这一切都是与兵部侍郎王大人安排好的,不过是计谋。”
白阳山人笑着道:“可你下城投身乱军之中厮杀,孤身犯险引走大批兵士,却是真,保住了长洲是真,最后活捉了那个神奈川也是真。”
沈康笑着道:“不,是大明兵士保住了长洲。”
白阳山人笑笑,道:“我知道你为何不敢居功,王大人为人光明磊落,也知道你不想锋芒太盛,所以,虽然呈报朝廷的公文上对你只是一笔带过,却在方才送信来请我为此事撰写碑文,并要刻碑立于长洲城门,这一功,旁人不记得,长洲人却世代都会铭记的。”
闻听此言,沈康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却也不再推却,拱手道:“有劳先生了,学生汗颜。”
白阳山人捋捋胡须,畅快而笑着道:“不必汗颜,如此少年英雄,合该如此。”说完,便将目光转向王麓操和江柳愖闲谈起来。
闲聊了许久,前厅的宾客也几乎到齐,白启常亲自来请四人,于是众人相携一同去到前厅,如此欢喜之日,众人对于白启常与鹿鸣三杰自然非常热情。
白启常能够到国子监读书,便是一条腿迈入了官场,来人纷纷恭维,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宾主皆欢,白阳山人很是高兴得此贤孙婿,兴致勃发却无奈酒上心头,有些晕眩。
白阳山人笑着道:“老夫有些醉意,便先回房歇息,列位皆是士达的同窗好友,尽管尽情欢畅不必拘束。”
众人赶紧起身,拱手俯身,送走白阳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