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此刻,是全心全意的感激着刘术的引荐。
刘术笑着道:“哈哈,官场上的事我不懂,富贵人的事情,我也不懂,我只需记着伺候好公子,这就是头等的大事了。”
刘术是在教黄三元,黄三元聪明,也听明白了。
他拱手道:“刘小哥,往后还请您多多指教,我自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身上总有些臭毛病,若是来日惹了公子不喜,让人厌弃,就真是该死了,往后我就跟着你,你怎么教我,我就怎么做。”
刘术笑着道:“你这份聪明值得公子多给你那十五两银子,你要将这份聪明放在一心为公子办事上面,其他的,来日方长。”
黄三元已经被刘术送到了门口,刘术高喊了魏无败一声,魏无败从门房出来,问道:“要回了?”
刘术点点头,道:“公子让你送他回城。”
魏无败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黄三元赶紧推却道:“怎么敢劳烦魏大哥呢。”
魏无败一摆手道:“天都快黑了,你回城还有三十多里路要走呢,若是不赶在宵禁前进城,你难不成在野地里过夜么?快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若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来后院帮我套车。”
黄三元清脆的“诶!”答应下来,溜溜儿的跟着魏无败去后院套车套马,过了不一会儿,魏无败赶着车,黄三元坐在魏无败旁边,就算是出了门去。
刘术办好了事情,便去寻了沈康回报,沈康正与江柳愖和王麓操在水边小榭中弹琴喝茶,听了刘术的回报,点了点头,摆摆手让刘术去忙自己的,就算是了了这桩心事。
刘术离去,江柳愖乐着道:“我说沈三啊,你真是闲的慌了,买个人还至于费这番周章,直接去找人牙子,买什么样的不都是随你挑选么,费这么大事儿,还买一个带一家,真是不值。”
沈康笑道:“这小子机灵,我喜欢。”
王麓操道:“千金难买心头好,使些小手段,收买收买人心,算不得什么,那一家人也算是忠厚老实,离开了这儿,这宅子总得找人看着,不算亏本。”
江柳愖一龇牙,笑着道:“难为王公子这清雅高洁之人,也能说出亏本不亏本的俗话来,怎么,谪仙也会吃喝拉撒?”
江柳愖隔几日若是不和王麓操皮一下,就浑身不自在了。
王麓操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这会子,恐怕孟叔正等着你回去练功夫呢,你还不走?”
江柳愖一撇嘴,当即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双肩一耸耷,哭腔喊道:“天哪,小爷我风流潇洒一世英明,全没了。”
沈康笑着道:“正因二兄您风流潇洒,一世英名,所以才被孟叔相中,做了他的唯一弟子嘛,哈哈哈哈。”
江柳愖咬碎银牙,站起身来,兀自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驻足,往回走,双手叉腰,眼神来来回回的看着王麓操和沈康,最后憋着嘴,手指指指沈康,又指指王麓操,道:“你们俩,行!”说完,气恼的转身就走。
江柳愖还没走远,二人相视一眼,接着爆发大笑。
笑声传到江柳愖耳中,极为刺耳,他努着嘴,满心气恼的越走越快。
二人笑了一会儿,慢慢的停了下来。
王麓操斜睨了沈康一眼,抬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竹杖,道:“别笑了,赶紧练你的琴。”
沈康一撇嘴,道:“王兄,您也说过弹琴一事,重在心境啊,您看小弟也练了好一会儿了,要不,咱们兄弟二人喝点茶歇息一会儿?”
王麓操一瞪眼睛,抄起竹杖便打在了沈康的手背上。
“啪”的一声响,沈康愣是没敢呼出声来。
王麓操道:“心境,那是给伯牙子期说的,是给你这基本功夫都做不好的听的么?赶快在昏食前再练习两遍良宵引,明儿换曲。”
沈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仿佛天生对音律,对教音律的所有人都有心理阴影。
究其原因,恐怕是当初师娘下手太狠,这一打一骂,直接给他弄出个心理疾病来。而后也就对弹琴越来越抵触,越是刻意忽略,越是不去练习,越是练不好琴。
但是,这话怎么说呢,丑媳妇终须见公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眼看着就要到应天府了,他再不临阵磨枪,那就是上门找抽了。
沈康沉了一声气,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得练琴,练琴,练琴!”
一番自我催眠。
王麓操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别这般悲壮,我都觉得你可怜了...其实,弹琴不过陶冶情操,于科举上,用处并不大。”
沈康摆摆手,道:“无事,王兄,尽管磨砺小弟吧,小弟我...活该!”说着,他沉下心来,闭目一瞬,缓缓的拨弄起了琴弦来。
悠扬的琴声,从湖心小榭飘飘袅袅传了出去,琴声飘至后院空地,正在扎马步的江柳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孟繁锐缓缓张开双目,用凌厉的目光扫向江柳愖。
江柳愖浑身一颤抖,赶紧扎稳马步,一脸的正经表情,表现自己的认真。
孟繁锐不耐烦看他那副模样,耳听着琴声,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暗想着:什么破玩意,咚咚锵锵的,什么高远清明,谁听得明白,还不如那弹棉花的听着顺当呢。
耳朵是琢磨不出个什么滋味来,但听着这曲子时候久了,倒是有了点清静的感觉,迎面吹来晚风,也觉得清爽自然,没来由的感觉心情不错,倒是想喝杯茶呢。
喝,喝茶?
孟繁锐微微蹙眉,淡出个鸟儿来,还是喝杯酒吧。
嗯嗯就这样,一会儿收拾完了江柳愖,找魏无败那小子喝两杯去,心里这么一想,便觉得更加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