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哆哆嗦嗦的坐在马车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坐着,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心里七上八下。
事过晌午,马车转到了赋花楼后院里,魏无败与武阳二人押着李四进门,直奔柴房,将人一关,一句话也不说。
沈康回到房中,总算是安下心来,喝上一杯茶,长呼一声气,道:“诸位,等吧。”
夜幕降临大地,王麓操江柳愖与沈康没有留宿赋花楼,而是照常回到了王府,毕竟,他们还得准备诗会呢。
江柳愖看了几眼书,抬眸看向沈康,狐疑的问道:“咦?刘术去哪儿了?我怎么似乎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沈康笑笑,道:“看书,他自有他的事去做。”
江柳愖满腹狐疑,不知道沈康究竟在做什么,料想自己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朝着王麓操投去询问的目光。
王麓操也好奇啊,可他到底是能按捺住的,既然沈康成竹在胸,他倒不如好好准备诗会的作品了。
三人就这么猫在了毛竹园中,一猫就又是一日,江柳愖与王麓操心里没数,越等越心焦,到了后来,连王麓操也旁敲侧击的问沈康。
沈康就是咬着牙笑,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沈三!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不说个子午寅卯出来,我就不是你二兄了!”
沈康笑着道:“二哥,你看你,又急了。”
“你别敷衍我!”
沈康看看外面的天色,道:“将明时候,案犯便都到齐了。”
王麓操抿抿唇,道:“你这个个性,离了魏无败与孟叔,会被人乱棍打死的。”
“叩叩叩”三声门响。
“公子,我回来了。”
刘术回来了!
沈康扬唇一笑,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问:“如何?”
刘术蓬头垢面,少有的一身污脏,也不知道这两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他笑着点头,道:“果真如公子所言!孟叔帮我将二人拿去了赋花楼。”
沈康闻言微笑,转头看向王麓操二人,道:“二位兄长,咱们该去伸冤了!”
三人出了门,王府府外街角已然等待着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并行,直奔提刑按察使司。
马车之上,沈康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了曾光曦。
曾光曦微微蹙眉,问道:“这是......”
沈康道:“诉状。”
曾光曦不知该问些什么,沈康便解释道:“这诉状将案情疑问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涉案人员也都被我给绑了,公堂之上,你万万不能承认是你绑了人,只说是请他们来,证物证人一应俱全,事实真相如何,我也拿不准。”
他轻叹一口气,道:“知府衙门是不能登门了,王大章根本不会理睬,这位按察使大人为人很是清正,只是一直被王大人制衡,堂堂的一省司法之长,竟然无事可做,王大人现在正是提调的关键时候,按察使大人,哼哼,大概不会放过整治他的机会,我年纪太小,无法服众,不能上公堂,能否为蝶舞姑娘翻案,全靠你了。”
曾光曦泪水盈眶,道:“沈,沈三......”
沈康推手道:“蝶舞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们理应出手帮助。”
这时候,江柳愖如梦方醒,转头看向后面的马车,问道:“那马车上都有谁啊?”
沈康笑道:“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江柳愖“嘁”了一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卖关子。”
沈康道:“这几日提心吊胆,我真是太累了,我小睡一会儿,一会儿到了,记得......”话还没说完,沈康双眼已经闭上,沉沉睡去了。
“诶,这家伙,装的胸有成竹似的,竟然...”
王麓操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他累坏了,别吵了。”
翻案,谈何容易啊?
沈康究竟布了什么样的局,才将涉案人员都擒拿住了?而那辆马车上,究竟有几个人,他们都是谁呢?
王麓操也有些好奇,这件案子,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咚咚咚”
鸣冤鼓敲响了,曾光曦挺直了腰板,一刻不停的用力击鼓。
差人纷纷上前阻拦,用刀鞘逼着曾光曦的脖颈子,曾光曦“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高喊道:“小人有冤情要陈,恳请按察使大人即刻升堂!”
江柳愖坐在马车里,撩着帘子看向按察司门口,心里不是滋味儿,低声道:“曾大哥是条汉子。”
王麓操沉声道:“是情到深处而不自知。”
江柳愖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大哥对蝶舞姑娘才是情深义重。”
王麓操微微蹙眉,道:“别浑说。”
江柳愖笑道:“我说的是实情,若无情义,你怎会请王大人行方便?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王麓操抿抿唇,道:“变通之法而已。”
“哈哈。”江柳愖像是得知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喜滋滋的兀自笑,笑的王麓操浑身不自在。
“嘻嘻嘻。”
“噗哈哈哈......”
笑声还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王麓操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直到再也忍耐不住,低吼道:“闭嘴。”
江柳愖轻哼一声道:“小爷我乐意笑,你凭甚的不让我笑?”说完,微微顿了顿,却已经不再笑了,悠悠的道:“哎,玉树兰芝的王麓操也有被人比下去的时候,啧啧,不过不得不说,蝶舞的眼光真是极好,瞧曾兄这份情义,为了蝶舞,半点不见往日的狂傲模样,由此可见,他对蝶舞是死心塌地的,蝶舞有个好归宿,可喜可贺啊。”
王麓操淡然的瞪了他一眼,轻飘飘的笑道:“这样好听的话,你还是留着来日他们二人大婚时说吧。”
“恩。”江柳愖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向曾光曦被人带进按察司的背影,略微松了一口气,长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蝶舞,能过得好,小爷我也安心了。”
王麓操微微蹙眉,暗自看向江柳愖,这人惯常疯疯癫癫,难得如此认真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