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看着三人礼数极好,可以蒙混过关,谁料,这个小胖子一张口就将事情给捅破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司文忠转眸看向王麓操,笑道:“哈哈哈,是老夫的不是,轻看了几位。”
这就是服软了。
可沈康还想再进一步的试探一番。
沈康蹙眉,一脸严肃的道:“江兄说的对,咱们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进一次牢,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谁是谁非,否则......”
他上前就去拉牢房的木门,要将门关上,道:“老先生,否则,我们是不会出去的,您年纪长,我不能对您不敬,您若是愿意待着就留下,不愿意,就赶紧走,我们要关门休息了。”
去你娘个蛋!
司文忠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还什么彬彬有礼,什么年纪轻,都是骗人的!
司文忠哪能无功而返呢?一瞬间,他便满脸堆笑,这表情,就跟站在门口那个狱卒对待司文忠的表情是一毛一样的。
“小公子脾气太烈性,老朽错矣,这还不行么。”
沈康眨巴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司文忠,就像在说:对,对,还有呢?
司文忠万般无奈的摇摇头,接着,拱手道:“今日之事,全是我们手下的应捕仗势欺人,老朽必定要与知事大人商议如何惩处此人,还请三位公子原谅宽恕一次,府尊大人还在前头等着见三位公子,公子就饶了老朽这把老骨头吧。”
瞧瞧,连博同情都上了,还真是铁了心要将他们三人赶出牢房呢。
沈康满意自己的推测,也试探够了,左边看看王麓操,右边看看江柳愖,问道:“王兄,江兄,怎么样,咱们出去么?”
二人低低的一笑,真是拿沈康这说疯就疯说好就好的性子没辙,道:“走吧。”
见知府呢,他们三个小小秀才,还是外地来的秀才,居然有机会见一见凤阳府知府,看来,放他们的人,来头真是不小啊。
司文忠巴不得赶紧将三个丧门星弄走,赶紧点头哈腰的将他们带出了牢房。
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全须全影的走出了牢房。
“大人,三位小公子带来了。”
王江沈三人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府尊大人。”
王大章看着三人,微笑着对司文忠摆摆手,并未计较是谁将人带来的,和颜悦色的对三人道:“你们三个受委屈了,来来来,快进门喝口压惊茶,王大人等了许久了。”
王大人,等了许久了。
王大人。
这不是沈康他们要等的人。
他们要等的,是不会轻易露头的神秘人,是要害他们性命,残忍杀害般若寺十三条人命的人,不是,也不该是那和善亲近的伯父。
王麓操震惊的挪不动步子,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伯父知道他们被误抓的消息?
三人各怀心事的走进门去,多希望看见的不是熟悉的面孔啊。
阳光在身后,面前的人脸上被阳光折射成一片阴影,不走近,是看不清楚脸的,他们走的极慢极缓,终于来到了王伯伦面前。
王伯伦微笑道:“你们三个,叨扰了王大人如此之久,还不赔礼?”
王麓操微微蹙眉,问道:“伯父,您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怎么来了呢?
王伯伦微微迟疑,笑道:“这儿是凤阳府,三个秀才被当街殴打扣押大牢,伯父想不知道都难啊。”
就是这么一迟疑,沈康便笃定了,随后的这句话,更是让他不再怀疑,三个秀才,是从他们自己口中说出去的,而他们不过是三个十多岁的少年,除了相识,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
可王麓操不信,江柳愖不信。
二人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状,沈康赶紧拱起手,若无其事的笑着认错:“王大人,小子错了。”
王大章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快坐下,喝口茶。”
“多谢大人。”
王大章狐疑的看着三人,这三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呢?见了知府都一点也不打怵,定是见过世面的,还真是风仪不凡啊。
三人坐下,默默的饮茶,听着王大章与王伯伦寒暄客套,而此次帮了沈康大忙的徐大克呢?
此时的徐大克正带着三五个捕快巡街呢,说是巡街,其实不过就是满街转悠,遇上好欺负的,蹭上些油水,欺欺这个,压压那个,无事生非,好不快活。
徐大克着手拿起一个小摊上的果子,小贩蹙眉一瞬,然后笑着道:“官爷尝尝,这果子是今秋新果,自家园子里新摘的,又酸又甜,别无分号啊。”
徐大克笑笑,咬了一口,果子汁液喷溅出来,流溢进口齿之间,让人味蕾大开。他笑着道:“识相,哈哈。”
小贩弓着腰,笑着道:“官爷再拿几个回家慢慢吃。”
徐大克笑着点头,朝身后几人招招手,道:“来,人家请了,就都多拿点吧。”
“是是。”
“谢谢捕头。”
“多谢捕头。”
说着,几个衙差上前,纷纷去拿果子,一人揣了五六个用衣摆兜着。
徐大克笑着道:“今日的安全银呢?”
小贩垂下头,又是蹙眉,而后笑着道:“前几日才收过,怎么今日又要收了?”语气里不免带着几分埋怨与不乐意。
徐大克面色一变,抬脚便踹翻了装果子的篮子,怒喝道:“昨日你屙了屎,吃了饭,上了你娘们儿,今日你就不屙屎,不吃饭,不上你家娘们了?”
“骨碌碌”果子掉在地上,朝着四面滚了过去,小贩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蹲下身去捡,可他捡,别人也捡啊。
过路的马车哪能注意这些,直愣愣的轧了过去,几颗果子登时便被压扁,汁液淌了满地都是,过路的行人趁着小贩心疼的时候,蹲下身去哄抢了起来,这可是不要钱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