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有云:笑里藏刀。
大概就是特指像赵洪川这种人吧。
张康知道,自己犯错了,对于目前这个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绝对不是跪地求饶,而是想出最恰当稳妥的解决办法,也只有相出了办法,赵洪川才有可能饶自己一命。
张康嘴角极尽上扬想要表现自己的轻松,整张脸却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主子,涂山上有个山贼窝,领头的还有个诨号,叫做草将军。”
赵洪川点点头,问道:“这与般若寺的尼姑有何关系?”
张康笑的谄媚,兀自想了想,接着道:“这草将军带着一伙人于涂山落草为寇,专门以打劫过路商旅为生,官府围剿了几次,还是没能摸清楚这伙山贼到底是什么来路,连老巢的边儿都没摸着,既然如此,不如将般若寺命案推给这窝子山贼啊,一来他们本就是贼寇,来日被捉住了查问起来,便是抵死不认也无人相信,二来,那官府围剿数次都没抓到他们,破案之日自是遥遥无期,也算是将咱们都摘出来了。”
话音落地,张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不敢抬眼去瞧赵洪川,却还是瞧瞧在不挪动动作的情况下,翻着眼珠子去打探赵洪川的神情。
赵洪川不喜不怒,神情依旧保持着微笑和蔼的模样,房间里的气氛却已经降到了冰点,跪在下面的人们感觉到了强大的压抑感,这种感觉,令人窒息,喘气都让人觉得困难了,谁也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的盯着自己膝盖下面这块青砖,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昨夜的放纵与快活,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不值得。女人嘛,随处都是,良家妇女还是青楼荡妇,什么样的没有?他们怎么就一时鬼迷了心窍,偏偏奸污了那些尼姑,又放火烧了般若寺,将事情越闹越大。
原本的任务没完成,还惹下了大祸,不值,不值啊!
张康眉头不可控制的跳了一下,尴尬的笑着问:“主子,此计可行么?”
赵洪川轻哼一声,笑了笑,点头道:“将赵四的尸首处理干净,别被人发现行踪。”
张康微微一怔,赵四就是被老尼姑菜刀砍死的同伙,主子让他处理好尸首?
那就是,同意了这条计谋?
张康喜上眉梢,连连叩头:“多谢主子!多谢主子饶命!”
赵洪川起身来,道:“念你还有几分用处,暂且将你的人头存在你脖子上,若你再犯错,那我就收回来,你说呢?”
张康闻言不觉脖颈一凉,却半点不停顿,笑着道:“是是是,主子,小的都记住了。”
赵洪川微笑道:“退下。”
“是。”张康赶紧爬了起来,腰板却还不敢挺直,左右手划拉着跪了一地的手下,一行人连滚带爬出了门去。
赵洪川抬手将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一旁走上前来一位中年文士。
“你就这样放过这几个浑蛋了?”
赵洪川轻哼一声,道:“这种人,一次当百次,我怎么可能再用他?”
文士笑了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赵洪川顿了顿,笑道:“废物有废物的用处,你别这样刻薄嘛。”
文士轻哼着笑,坐在了赵洪川身侧的椅子上,道:“主子那边催的急,这么点小事,别拖沓太久了。”
赵洪川点点头,道:“我心中有数,烦请先生等我几日。”
文士点点头,道:“我还是头回来凤阳府,能多留几日权当耽搁在路上了,哈哈。”
赵洪川泯然一笑,道:“派给先生伺候的人合用么?先生在这凤阳府可以尽情玩乐,若有需要,尽管和我打个招呼就是了,我虽然只是个本分的正经商人,但也有些头脸门路。”
文士笑道:“赵老板太客气了。”
“先生若能在凤阳府宾至如归,那就是小人的福分了。”
读书人的地位与商人是天差地别的,即便赵洪川生意做的再大,再受到“主子”的器重,他也要尊敬这位先生,只因他有功名,即便他只是一个小小清客。
文士满意的迈着方步走出门去,门外立着位相貌端正的小厮,连忙拱手笑问:“周先生,今儿想要去哪儿逛逛?”
文士笑道:“你们凤阳府最风雅热闹的去处,在哪儿啊?”
小厮想了想,回道:“这风雅之处必定是清幽雅致的,这热闹的地方,必定是人多嘴杂的,若是又要风雅又要热闹......”
文士笑问:“可有啊?”
小厮双眸一亮,道:“那必属远近闻名的赋花楼了。”
“哦?”文士笑问:“赋花楼有何不同啊?是酒楼还是茶楼?”
小厮笑道:“这赋花楼是一家酒楼,但若说只是酒楼,那也不对,因为这酒楼的老板是位女子,生的美若天仙不说,更擅长歌舞,所以酒楼每日都有不同的歌舞表演,上次新出来的歌舞名叫“秦王破阵舞”真是精彩绝伦啊,几乎轰动了整个凤阳府呢!”
文士这才觉得稍有些意趣,心想着,凤阳府虽然不如顺天府来的繁荣,但也有中都之称,本想着找个地方解解闷儿,却没想到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一个美貌的女老板,一间不单单只是酒楼的酒楼,倒是不错的选择。
文士微笑道:“就去赋花楼吧。”
小厮拱手笑眯着眼道:“先生请。”
“恩,走吧。”
天色转眼渐暗,魏无败站在赋花楼门口,等待着那五个衙差皂吏的到来。
这会儿,魏无败已经换上了一身从未穿过的崭新衣裳,头发也整齐的束着,并戴着小帽儿,这身衣裳在常常与魏无败相处的众人看来,与他实在是不相配,甚至显得有点“骚包”,但魏无败却意外的很满意这身行头,甚至还想求沈康为他画幅画记录一下。
过了不多时,远远的走来五个身材高矮不一的男人。
“魏老弟来的真早啊!”一人拍了魏无败肩膀一下,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