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过头去,曾光曦猛地一拍脑门,道:“是啊,王贤弟何处去了?”
武阳、刘术“...”难道你们才发现么?
沈康嬉笑着问道:“曾兄,涂山...山势复杂吗?”一边笑着说完这句话,沈康的表情一边变凝重。
曾光曦微微顿了顿,抬手摩挲下巴,想了又想,回道:“熟悉的人,便不觉得复杂,不熟悉的人...可能有些复杂。不过,前边不远就是般若寺,王贤弟会去般若寺也说不一定。”
江柳愖一听此言便轻松下来,笑道:“寺院晨暮都要敲钟,王麓操再傻也会循着声音寻去有声之地,咱们就去般若寺等他吧。”
孟繁锐撇嘴道:“哈,那便祈祷那贼小子别遇上什么猛禽猛兽了,走吧。”
这话哪像是安慰,分明就是提醒嘛。
江柳愖脸色一白,道:“沈三,怎么办,若是王麓操被狼叼走了,咱们怎么向王家交代?”他环抱着双臂,道:“难道就对王伯父王伯母说,王麓操,鹿鸣三杰之首,汝宁府院试案首,和我们一同上山拜访大儒,路上自己乱跑,被狼叼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哼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不滑天下之大稽么。”
沈康哭笑不得的道:“那个...江兄虽然是笑着说,可他心里是真的着急...咱们枯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还是先往般若寺去吧,请寺中的僧人们帮咱们一同找王兄。”
曾光曦挠挠脑袋,道:“般若寺虽称为寺但却是尼姑庵,都是女人家。”他顿了顿,接着道:“算了,还会先过去吧,我去找先生的老情人帮忙。”
说着话,他下意识的抬手抿抿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鬓,又整理了自己的衣襟衣袖衣摆,甚至低头拍拍那双半新不旧的鞋面。
看来曾光曦是害怕他口中那位“先生的老情人”的。
沈康等人跟纷纷整理着自己的仪表,顺着山路往上走,途经王麓操经过的两眼泉水,也全然无心观赏了。
孟繁锐在队伍最后,看着沈康和江柳愖故作轻松,却发现二人的脚步比谁都要快,比谁都要着急,不禁在心里暗笑两人,分明焦急,又要故作姿态,真是没意思。
曾光曦前头带路,沈康与江柳愖并肩而行,江柳愖低声道:“想做到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真是不容易。”
沈康垂眸看去,道:“你双腿都打转了。”
江柳愖笑笑,道:“你声音怎么抖了。”
沈康蹙眉,以手掩唇,道:“这山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山势看起来也很复杂,咱们不快点寻他,等天黑了,恐怕他凶多吉少。”
江柳愖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这山的山势复杂?”
沈康道:“光听曾兄说什么七十二泉水三十六洞府就知道这山比一般山要复杂很多,说实在的,大兄家里那些行伍根本教不了他什么真功夫,王兄那点子功夫不过是花拳绣腿,而且,天黑以后野狼会成群出没觅食,大兄一旦运气太好,碰上了狼群,可不就是等死么。”
江柳愖蹙眉,浑身打了个哆嗦,问道:“你怎么知道山上有狼?”
沈康道:“方才休息的时候,我坐着的山石边上有狼爪印,还有一股味道。”
江柳愖眉头锁的更紧,道:“你方才怎么不说?”
沈康道:“凤阳府自古以来就有狼,这还用说么,便是没遇上狼遇上蛇也够大兄喝一壶。”
江柳愖道:“以前也没听你说他府上的行伍功夫不行啊。”
沈康道:“看破不说破,明白么?而且,并不是他们功夫不行,而是他们不敢教大兄,你们都是贵族公子,万一伤了碰了累着了,他们能吃罪得起么。”
江柳愖点了点头,呢喃道:“怪不得那次去见识了一回你就再也没去过。”
说着,他狠拍了沈康肩膀一下:“你不早说!”
沈康无奈的道:“说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让人家平白无故丢了饭碗。”
二人说话声音小,旁人是听不见的,可孟繁锐不同,他武艺高深,耳力眼力都是万中无一的,这些话顺着风都传到了他耳中,他暗自哼笑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沈康太过圆滑,还是说王麓操和江柳愖太实在。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山下的人,人心都是很复杂的,这些不是老头儿告诉他的,老头儿那么实心眼儿,自然不明白这些,而是小路子告诉他的。
小路子聪明,爱耍心眼儿,也告诫他一旦有一日下山,一定要多防备别人,他却没有想到,山下的一个小孩子都这么多心眼。
他抿抿唇,喊道:“江小子!”
江柳愖猛地回头:“叫小爷作甚!”
孟繁锐问道:“本大爷收你做徒弟,教你功夫,你干不干!”
江柳愖双眼先是一亮,紧接着道:“不干!”
沈康急道:“为何!”
江柳愖瞟了瞟沈康,笑道:“因为你。”
沈康蹙蹙眉,问道:“与我何干?”
江柳愖笑道:“你是孟叔的救命恩人,自然比孟叔高一头,如果我拜了孟叔当师傅,那不就比孟叔矮一头,如此算来,小爷我就足足比你矮两头了!我才不干呢!”
沈康扶额闷笑,拍拍江柳愖的肩膀,又看看孟繁锐,道:“孟叔,你收江兄当徒弟绝对没错,你二人,真相配。”说着,又摇摇头,兀自随着曾光曦往前走去。
孟繁锐蹙眉,问道:“沈三小子什么意思?”
江柳愖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孟繁锐认真琢磨琢磨,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和江柳愖相配了,却是一把抓住江柳愖的衣领,像抓小鸡一样的拽着他,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你特娘的答不答应!”
江柳愖将头别到一边:“小爷我就是不答应,你有能耐宰了小爷!”
孟繁锐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呼在了江柳愖脑瓜子上:“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