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麓操与江柳愖纷纷点头应下,王麓操问道:“沈二郎过年回来么?”
沈康点点头,道:“是啊,这几日考校忙昏了头,我竟忘了,头几日二兄送信回家了,说是今儿便到,我得赶紧回去了。”
“哈!”王麓操笑道:“那可太好了,我真想见见武学的学子是何模样呢。”
江柳愖眼光锃亮,道:“咱们初五见!”
三人匆匆作别,各自离开书院。
刘术笑着接过沈康的布包背在身上,问道:“公子,多少名?”
魏无败两眼看着沈康,目不转睛,道:“是啊公子,多少名?”
沈康歪歪头,道:“二十。”
“啊哈!”刘术拱手笑道:“恭喜公子。”然后瞥向魏无败。
魏无败满脸懊悔,呼道:“公子不是才进学一年的功夫?怎会考到如此成绩...”
刘术轻哼一声,抱臂而笑道:“公子进学,一日不缀。四书五经,礼仪春秋,倒背如流。便是那一手楷书,也是集柳赵之风,独具一格。取得第二十名,实属令人惋惜,若非下狱风波,必然能进前十名。”
他与有荣焉般的一昂头,道:“快拿银子,别赖账。”
魏无败乖乖的掏出一吊钱来,递给刘术,目光中全是不舍,道:“公子小小年纪却满腹诗书,无败佩服。”
沈康摇摇头,道:“快走吧。”
“啊,公子。”刘术唤了一声。
沈康转头:“还有何事?二兄今日回家,咱们得赶紧回去。”
刘术道:“有两位没见过的京官要见您,正在攸居等候。”
沈康“恩?”京官?
他想了一息,突然露出笑容来:“你怎不早说!”说着,他转头朝攸居急匆匆的走去。
推开攸居大门,正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院子里。
沈康扬起笑容:“高大哥!”
高怒闻言转过身来,一见沈康,他心下略感诧异,难以想象,一年以前那个瘦弱苍白的孩子,竟能长成这样。
沈康身姿挺拔,体型纤秾合度,面容唇红齿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不同常人的光彩,盛满了喜悦。
高怒笑着点点头,迎上前几步,问道:“你可还好?”
沈康点点头,道:“甚好。”
高怒拍拍他的肩膀:“身子结实了,看来这一年你没少吃苦啊。”
沈康摇摇头,道:“我过的很好,高大哥,怎么想起来来看我?是不是有公务在身啊?”
高怒笑道:“非也。我这是休沐了,要等到年后十八再回宫当值,便想着来见见你,怎么,不欢迎?”
沈康道:“哪能呢!高大哥来汝宁府,小弟自然要扫榻相迎,大哥尽管在我家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高怒眯起狭长的眼睛,灿然而笑,道:“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
二人久别相逢,心里都觉得很高兴。
于高怒而言,当日沈康曾帮他解决南阳玉案,而后他被夏言相逼作伪证,又是沈康帮忙想办法,将他从中解救出来,并且未取分文。
这是什么?
这就是情义!
他可以不提起,但却不能忘记的情谊。
坐着马车到了清凉巷的宅子,高怒抬眸看着“沈宅”的匾额,笑道:“小子,可以啊,这一年你家中竟能买得起这样的宅院的。”
沈康笑了笑,回道:“农耕之家,不过是土里刨食,哪能和顺天府名门高家相比?高大哥别再揶揄小弟了。”
说着话,二人笑着进门去。
院子里牛车上装满了年货,沈成正在检查车套,沈昌正抓着一把草料喂给老牛。沈王氏穿着厚实的棉衣喜气洋洋的从屋里捧着一套茶具,道:“瞧瞧宁娘与九娘给马叟挑的礼。”
听闻门响,三人一起朝门口看去。
沈康笑道:“爹,娘,二兄,我回啦了。”
“小三!”沈昌迎上前来。
沈康展开手臂,二人抱了抱分开,沈昌拍拍自己的胸脯,问道:“瞧瞧二兄这段日子练得如何?”
沈康点头:“二兄更结实了,看来在武学过的不错啊。”
“恩!”沈昌笑着。
这时候,众人都看见了高怒,沈成与沈王氏上前来,问道:“小三,这位,是你的同窗?”
沈康转眸看看高怒,高怒温和的一笑,拱手道:“在下高无咎,是沈三郎的义兄,拜见伯父伯母。”
“义兄?”沈成迟疑了一瞬间。
沈王氏笑道:“好好,好俊俏的公子啊,快请进屋暖和暖和吧。”说着,就用胳膊肘拐了拐沈成,挤眉弄眼。
沈成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沈王氏推到了前头去。
沈王氏一边打量着高怒,一边觉得满意,笑着进门喊道:“宁娘!宁娘!小三带客人回家了,快出来!”
沈成这才明白沈王氏打的什么主意,不禁有些面红,抬手道:“屋里请。”
沈康面露尴尬,抬眸看高怒,高怒却是从善如流的微笑,半点没有当日初见的戾气。
沈康抿抿唇,不知该如何与沈王氏说,不能将大姐随便推出去啊...
沈昌转眸问道:“小三,今年书院大比,你考的怎么样?”
沈康笑道:“第二十名,先生准许我与江兄开春去参加府试。”
“啊?”沈昌瞪了瞪眼,道:“那江柳愖考了多少名?”
“十九。”
沈昌不禁连连摇头,道:“小三儿,你可太厉害了!这就要有功名了。”
沈康笑笑,道:“二兄呢?考的如何?”
沈昌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策问,作文,考的倒是好,只是武艺太差,考了个第四十九。”
见他不太痛快,沈康劝慰道:“武艺不是一日能习得的,二兄别忘了当日王兄说的那一番话。”
沈昌点点头,道:“我省得。”
说话间进了门,沈王氏热情的招呼高怒坐下,又让刘术去烹茶,这送上门的女婿,怎能不好生招待。
沈王氏笑问道:“无咎啊,你现在是什么功名啊?家里也是汝宁府的么?家里有几口人啊?作甚的营生?”
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问话,高怒一一回道:“伯母,无咎靠着家中荫蔽,得了个七品小官,家母早逝,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幺妹。”
沈王氏眼眸闪了又闪,更加热络:“啊,那无咎就是还未成亲啦?”
高怒这下微微顿了顿,略微脸红,道:“家中也曾张罗过,却没有合适的人家,拖着拖着便到如今了。”
满意。
沈王氏眼睛里只有这两个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