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太香了!”
“娘的!真香!”
“瞅瞅,这么多蟹膏,这得多少银子一只啊!”
王二带头,扬声喊道:“谢谢沈大伯!谢谢沈大娘!”
一旁众人随着他一起喊道:“谢谢沈大伯!谢谢沈大娘!”
沈王氏假嗔一声:“呸!”接着道:“王七!刘五!你俩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了吧,怎么好意思管我叫大娘,这么好的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王七笑道:“辈分不是这么排的...俺们是随王二叫,哈哈哈哈。”
沈康认认真真吃着蟹腿,然后将吃完的蟹腿放成一小堆,这才去开蟹壳。见他沉吟,沈昌低声问道:“小三,你在想什么?明日咱们怎么办?”
沈康两眼不离蟹,道“明日,接上浩然先生,请上几位同窗再来吃。”
沈昌...“你说,明天还吃?”
沈康一开蟹壳,不由得笑起来,拿蟹脚扒拉着蟹膏,一口吃到嘴里,香的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接着吃!”
沈昌见他那个爽得不行的表情,不由的口水分泌,再也不问,垂头去吃螃蟹。
次日一早,沈康果然如言,全家人起了个大早,由沈王氏与沈宁、沈昌、刘术上山去招呼众人拾叨野灶,沈康则与沈成又踏上去往书院的路。
这几日正是天气短暂回暖,竟然和夏日一般的暑气腾腾,沈家父子也怕暑热,这才挑在清晨太阳还不算烈的时候出门。
待到了鹿鸣书院,天光已然大亮,沈成在山下看着牛车,沈康独自一人上了山去。
这个时间正是上午大课的节点,沈康猫着腰,在学堂外瞄着里头。
宋渊坐在靠窗的位置,沈康努着嘴:“喵!”
宋渊听见一声猫叫,下意识的转眸看了过去。沈康咧嘴一笑,指着侧面的门,做着口型:“出来,出来。”
宋渊微微点头,抬眼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先生,将手里的笔搁下,站起身朗然来到了先生面前,拱手躬身:“先生,学生想去如厕。”
先生点了点头,道:“速去速回。”
“是!”宋渊又是躬躬身,转过身压着步子走了两步,紧接着差点要跑起来,出了学堂的门。
沈康低低的笑着,和他来到了墙角。
两个少年蹲在墙角,沈康问道:“江柳愖他们怎么不在?”
宋渊道:“早些时候碰到江柳愖了,他说是白阳山人要回长洲了,那几人陪着浩然先生给白阳山人践行。”
沈康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家的稻蟹丰收,要不要来尝尝?”
宋渊一听“稻蟹”这新奇的名词,眼色一亮,问道:“啥叫稻蟹?”
沈康道:“总之是一种螃蟹,你吃过就知道了。”
宋渊连连点头:“去去去,咱这就走?”
沈康道:“等一会儿间歇,你帮我叫上王陆安、孙周、李哲还有廖明辉,就是咱们一块儿晨练这几个相熟的。我爹在山下等着,没有车的可以坐我家牛车去。我还得去找找江柳愖他们,咱山下集合。”
宋渊道:“行,山下见。”
沈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啦。”
“恩。”
听说是要给白阳山人践行,沈康也就没去明伦堂,而是径直往骆逋居住的致知居。来到门房,正见到白启常身边的小厮弄雨。
弄雨行了礼,沈康问道:“白阳山人走了吗?”
弄雨虽是不太愿意搭理他,但人家问话,也不好不回答,便没好气的道:“里面呢。”
沈康不再理他,朝着门内走去。
正堂大门敞开着,沈康见骆坐在主位,陈淳坐于其下首,几个小辈的...连坐都没得坐,各自站在一旁。
也不知他们聊些什么,一阵阵疏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老许抬头,正看见沈康,紧接着江柳愖也看见了他。江柳愖刚要开口,沈康已经从门外走进来。
他站在门口处,对众人行礼:“见过先生,见过白阳山人,见过诸位同窗。”
白阳山人笑道:“方才提到了你,站在门口作甚么,快过来。”
沈康走上前去,露出八颗牙齿微微一笑,问道:“山人说提到我?”
骆逋不会又对人说自己暮松欺霜之言了吧...沈康暗自翻了个白眼,却听白阳山人缓缓的吟道:“风传蝶影居幽客,策野行处叠翠来。夕照迎晚伴楚赋,欲咏国香渺芬芳。偶来归去故林中,仙府钟鸣袅人烟。十二色花十二客,随风倚至簪缨侧。”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十二色花十二客,随风倚至簪缨侧。好句啊!”
陈珑儿见到沈康,是分外眼红,暗自摸摸脸颊,还记得上次被他捏的痛。她笑眯着眼睛,缓缓的道:“骆爷爷,此生竟来得比长辈还晚,好没规矩,该罚。”
骆逋笑道:“珑儿想如何罚他?”
陈珑儿娇娇软软的回道:“都说他文才妙,有急智。不如,珑儿出一题目,请他当堂作诗一首吧。”
“珑儿!”白阳山人轻轻的瞪了她一眼。
“无妨。”沈康从容而笑,缓缓道:“既然陈小姐开了口,我男儿大丈夫便不能退。”说着,他看向陈珑儿:“小姐请出题。”
陈珑儿暗自咬唇,这会儿你倒是大度起来了!有胆的,你再来捏我的脸试一试!
她转眸看看外头,笑着道:“门。”
“什么?”江柳愖道:“谁会以门为题作诗,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陈珑儿以手帕挡着嘴,似是厌恶江柳愖说话传出“臭气”,缓缓的道:“就是门。”
“你!”
“我在啊。”陈珑儿微微一笑。
江柳愖皱起眉,看向骆逋道:“先生。”
骆逋微微一笑:“沈康,作不作得出?”
沈康道:“容学生思量片刻。”略想了想,他缓缓的道:“不闻三声猿,闻之将泫然。不愿朝阙去,问卜安冥数。”
沈康念完,抬眸看向陈珑儿。
陈珑儿轻慢的哼了一声,道:“我是说以门为题作诗,你这是什么东西?”她转眸看向陈淳,两只小手搭在他肩膀上,推了推:“祖父,您瞧,果真是浪得虚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