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刘宏有意召蔡邕回朝这件事有些不寻常,历史上蔡邕流亡在外十多年,一直到董卓当权后,才在董卓的强逼之下,被迫回洛阳;而在这期间,刘宏有没有过召蔡邕回朝的事,段增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了,段增对蔡邕也是非常想念。
他能感觉得到,当初跟蔡邕相处的时候,蔡邕对他是真心的喜欢,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后来更是将女儿蔡琰许配给他。
如今算算年龄,蔡邕也有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完全称得上是垂垂老矣,也不知他现在的身体如何,对江东那边的气候又是否能够适应。
心中感叹了一阵,段增带着典韦等人回到家中,刚进府门,便听门房对他道:“公子,刚刚有位姓曹的大人前来拜访,说是您的好友。”
“姓曹的朋友?应该是曹操吧?”段增心中一动,连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呢?”
“回禀公子,那位大人听说公子您不在府中后,便告辞离开了,临走时他说,他会在对王楼设宴等公子您过去。”
“对王楼?好,我这就过去。”段增点了点头,当即赶往对王楼。
经过这几年段坤的努力经营,如今对王楼在洛阳城中早就是久负盛名的顶级酒楼,档次高,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
而段增当年定下的对对子的规矩也一直流传到现在,不过每一旬的三副对联却不再是由段府的人来出,而是由来这里的客人出题。
每当有客人来到对王楼就餐时,对王楼的掌柜就会尽量让其出一两幅上联,然后由对王楼聘请的先生专门从中挑选合适的三幅上联作为题目。
如此一来既减轻了对王楼的负担,同时又增加了趣味性,让那些客人们也能够享乐其中,毕竟若是自己出的题目能够难倒后来人,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至于那三幅绝对,至今依旧挂在那里,没人能够全部对出来;这一点也很正常,毕竟是后世享誉数百年的绝对,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出来的。
段增到了以后,当先进入内堂。
当初被段增收留的那九个少女,都被安排在对王楼充当侍女,不过其中有几人年龄大了,如今早就嫁人了;剩下的只有两个年龄小的。
见了段增后,立即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连忙上前来请安。
段增与他们略略交谈了两句后,便向他们询问曹操等人所在包间,接着便匆匆登上顶楼。
刚有进包间,便见到里面此时袁绍与曹操两人正对坐饮酒。
二人身前各放着一只矮足桌案,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和酒杯,中间则摆着一只碳盆,上面架着一只巨大的铜制酒樽,这是专门用来温酒用的,由一个侍女在负责给二人分酒。
段增进来后,立即便有人给他摆上桌案等,趁着这个时间,段增先打量了曹操一眼。
与当初分别时相比,如今的曹操看上去虽然满脸笑容,但段增却从他眼角间分明看到了一丝愁虑,心中顿时暗暗感到惊讶。
曹操的性格应该是极为坚韧不拔的,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能让他感到忧愁。
心中虽然有些惊讶,脸上却丝毫不显,段增走上前去对二人施礼道:“本初兄,孟德兄,在下有事耽搁,来晚了一些,失礼!失礼!”
袁绍站起身来笑道:“无妨,等会儿你多饮几杯酒就算作赔礼便是,我等二人刚才已经喝了许久了。”
曹操也道:“不错,叔益老弟,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你如今回洛阳了,也不主动来寻我,如今为兄在这里备下酒席等你,你却来得如此之晚,若不多饮几杯怎么能行?”
段增苦笑一声,连忙告饶道:“行,行,行,二位老兄怎么说,小弟就怎么做便是。”
“好,爽快!”曹操大笑道:“来,先自饮三杯再说!”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段增倒酒。
段增也不含糊,直接干了三杯酒,这才落座。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都不高,与后世的啤酒差不多,所以多喝几杯也不容易醉酒;不过相比于后世的酒,这个时代的酒味道还是有些怪,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段增也没有完全习惯。
等三人重新坐好后,袁绍笑道:“叔益,今日你在朝会上,可是狠狠出了一把风头啊,几句话就把崔烈等人给驳得哑口无言了。可惜孟德你今日偏生不在,没有见到叔益的风采。”
段增苦笑一声道:“我那算得了什么本事?倒是傅议郎的慷慨陈词发人深省,令人感佩啊!对了,孟德兄长今日的朝会为何没有参加?”
曹操如今担任议郎职位,这个官职的主要职责就是给皇帝提供建议的,按理说像今天这种朝会,正应该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但他却没有参加。
曹操叹息道:“以如今朝中的局势,我参加也好,不参加也好,有什么分别吗?”
段增听了更加惊讶,当初的曹操何等的意气风发,做起事来,干劲十足,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热情。
而如今的曹操,看上去却显得有些颓废,仿佛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对自己的将来感到迷茫一般。
段增还想再问几句,但曹操却笑道:“好了,今日咱们在此相聚饮酒,所图的不过是个乐子,朝堂上的那些糟心事就不要多说了。今日只谈风月,不谈正事。来来来,咱们接着饮酒!”
段增抬头与袁绍对视一眼,都感到彼此眼神中充满惊讶。
段增与曹操交往时间不算长,但彼此的交情却极为深厚,而袁绍与曹操更是发小,如今二人还没有因为争夺天下而彼此闹翻,两人的交情还好得很。
见到曹操如此模样,二人自然知道曹操心中有事,不过见他不愿说,二人也不好多问,只陪着他好好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