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演义里面的记载,典韦留给人们的印象,除了忠心护主外,或许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人。
不过段增却知道,演义里的东西最是信不得,若是自己真按照演义里面的记载去应对,绝对会倒大霉。
与典韦一番交谈后,段增发现此人固然勇猛过人,但并非那种头脑简单之辈,说话之时反而条理分明。
其实想想也是,典韦毕竟是给曹操当贴身护卫的人,若真的只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曹操又岂能放心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他?
等进了村子进一步了解后,段增才发现,典韦出身的确很普通,家中父母早亡,好在留下了一些家产,再加上乡里乡亲的帮衬一二,倒也足够典韦安然成长。
不仅如此,典韦还是天生神力,力量远超常人,再加上自幼习武,所以年岁虽然不大,但一身武艺却已经达到极高水准。
他性喜游侠,常常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少年在周边游荡,遇到不平之事便会打抱不平。
像这次张氏在承匡城遇到麻烦,典韦在得知消息后,二话不说便准备带人去相助,只是中途遇到了段增他们。
……
回到村子里后,段增也不提什么“要事在身,稍作停留便有离开”的话,他先亲自去看了看张氏的丈夫,打听了一下病情。
刘昶所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不过要想治好需要不停的吃药,之前因为药钱没有着落,所以他时不时的会停药,导致病情无法痊愈。
如今有了李二爷赔偿的二十贯钱后,药钱无忧,想来要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询问了一番病情后,段增接着对张氏问道:“这一次虽说让那李二爷受到了惩戒,但以此人的心性,必然怀恨在心,如今我等还在,他自然不敢来报复;但若是我等离开之后,那李二爷必然前来报复,不知你们将如何应对?”
张氏听了顿时脸色一白,是啊,这一次已经大大得罪了那李二爷,若是段增他们离开,那李二爷绝对会来报复。
张氏可是听说过,那李二爷与本县县令狼狈为奸,哪里是张氏能惹得起的?而且李二爷身后的睢阳李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也远非张氏这种小门小户能比。
睢阳与己吾乃是临近县,若是睢阳李家前来寻仇,仅凭张氏等人更是难以应对。
正当张氏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典韦站出来道:“这又有何难?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李二爷若是胆敢前来报复,我等定不坐视不理。”
段增问道:“若只是李家的人前来,想必以典兄的身手,自然无需惧怕他;但若是那李家的人勾结官府的人一同前来,你又当如何?杀官造反吗?”
典韦顿时哑然,这个时代毕竟天下还算太平,官府的权威也不像黄巾起义之后那般,所以即便是典韦这种人,在面对官府的人时未免也有些心虚。
段增接着又问道:“更何况,若是李家的人大举来报复,必然会带大批人前来,到时候若是发生冲突,只怕贵村也会有不少人伤亡。这些人与典兄有同乡之友,想必典兄也不愿他们有所损伤吧?”
典韦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在下的确不愿看到他们有损伤,不过若是他们苦苦相逼,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
段增笑道:“的确如此,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不用这么麻烦,就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张氏闻言眼神一亮,连忙问道:“不知公子到底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趁着如今时日还早,张嫂一家全部迁移到他处去,自然不必担心那李二爷的报复。”
“这……”张氏等人顿时有些犹豫。
故土难迁,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想法,若不是走投无路或者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平时谁会愿意迁居异地?更何况,就算迁居异地,他们一家在其他地方也没有熟人可以依靠,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又该如何生存?
看出了他们的疑虑,段增笑道:“实不相瞒,我父亲因战功被封为新丰县侯,食邑一万四千户,在京兆那边还算有些田地。若是尔等无处可投的话,倒是可以前往京兆,我可做主,以良田百亩相赠,以作为尔等立身之本。”
张氏听了顿时又惊又喜,李二爷的报复她们一家的确承受不起,所以对于段增提出的迁居之法颇为意动,只是因为在他处没有熟人作为依靠,所以才有些迟疑。
如今段增提出以良田百亩相赠,张氏顿时就心动了。
就在她准备再详细询问一番时,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忽然询问道:“这位公子莫非就是前司隶校尉段公家的小公子吗?”
段增的身份只对张氏介绍过,就是典韦也所知不多,其他人更是不清楚,毕竟段增也不想随时显摆自己的家世,所以在来到村子里后并没有介绍自己身份。
此时被人道破,他顿时有些惊讶道:“的确,正是在下,这位大叔可是有事?”
那中年人听了连忙走到段增身前,长揖谢道:“果然是段小公子当面,小人刘南,多谢小公子昔日活命之恩!”
“这……”段增大为惊奇:“这位大叔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在下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你。”
那中年人连忙解释道:“两年前,本地发生洪灾,在下一路逃难到了洛阳,早已是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随时有可能饿死;就在那时,公子令家人去设棚施粥,赈济灾民,小人正是靠着公子的接济才得以活命。如此大恩,在下岂能不报?”
段增听了更加惊讶,没想到居然在此能碰到一个当年接济过的人。
他淡然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叔不必放在心上。”
那中年人正色道:“于公子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于在下而言,却是活命大恩,还请公子受在下一拜。”说着,他再次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