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胖喝问,“他是谁!”
周管家道:“小少爷自然不知道,还是问老爷吧。”
那边秀瑶跟齐风道谢,齐风跳下马,“是我连累你。”
秀瑶看了他一眼想问那瓜真的是买的,齐风似乎明白一样,“那瓜是冯记送的。”
秀瑶忍不住笑起来,“你真厉害,你功夫很好吧。你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那么怕你?”一口气问了那么多,她才觉得自己有点太好奇了,刚才太紧张,现在太放松,有点忘形了。
不过经过这一番,她对齐风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齐风道:“我在县里做事情,我们跟周家有点生意来往。”
秀瑶哦了一声,“县里很大么?里面的人都很有钱吗?”她来到这里,除了姥爷家哪里都没去过呢,她很想知道是不是都这么穷,县里会不会好点。
齐风想了想,道:“还行吧,哪里都有穷人。”
秀瑶嗯了一声,心道,秦家算是最穷的了吧,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呢?
看了看天色,要黑了,她道:“多谢你,我得回家了,你还回县里么?来不及了吧。”
齐风道:“我回沙河村。”
秀瑶哦了一声,就告辞。
齐风道:“我送你吧。”这里离她的村子还是有点远的,她这么点个小丫头还背着一捆麦子。
秀瑶虽然拒绝了,不过他还是跟上来,帮她把麦子拎着,秀瑶也就没有再拒绝,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谁也没说话。秀瑶想自己这么个小丫头,人家肯定不会有什么心思的,所以也没必要非得害怕。
走了一会儿齐风道:“上次我说的是真的,我在沙河村有点地,种什么也是种,那个地瓜如果真的种活了你不妨试试看。”似是怕秀瑶拒绝,又赶紧道:“不是白种的,要交地租的,嗯……”这地瓜的地租怎么算,他还真不知道,难不成也是按照别家那样,似乎不对劲,可要说多少斤,他也不知道一亩地有多少斤啊。
末了,他竟然看着她问道:“你说多少合适?”
秀瑶差点倒地不起,这地是他的吧,再说他俩之间他是大人吧,他竟然问她这么个小丫头,还真是,他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看他跟那些人周旋,很有主意的样子啊。
看秀瑶笑起来,他怔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刨地瓜的时候看着是一墩一墩的呢,只是六只地瓜你能种多少地?”
秀瑶道:“来年春天就能种很多了,多少地都可以种。”她稍微有点夸张,不过几亩地还是够的。
齐风点头,“那就来年。现在种了谷子,等秋天把谷子和高粱都收了就给你空着。”
秀瑶诧异道:“为什么要租给我呢?你便宜点,肯定很多人租啊。”
齐风道:“我对那个地瓜很好奇,而且那地离你姥爷村也近的。”
秀瑶哦了一声,他又道:“你肯定不只是想种地瓜吧。”
闻言,秀瑶悚然一惊,他怎么知道?她扭头看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警觉和戒备,齐风看了她一眼,道:“那地瓜要说天天吃可不怎么好吃,要是种好几亩能干吗呢?”
秀瑶松了口气,又暗暗自责自己太惊弓之鸟了,因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处处小心,总是害怕被人发现当成了异类,实际人家哪里会有那么多想法,青天白日的,就算特立独行点也不至于会被当做妖孽的。
她擦了擦汗,自嘲地笑笑,道:“我想养猪呢。”
齐风看向她,“养猪?倒是好主意,猪肉贵,县城里需要量很大的,而且还可以卖去邻县。”只要有钱的人就讲究吃,若是讲究精了,那消耗的量就更惊人了。粮食不够,养猪就受限,细粮是不能用来养猪的,而吃野菜多了那猪也不容易肥,一年到头养个百十来斤都是大的。
所以,如果地瓜能喂猪,那倒是好办法,毕竟一棵里能长一墩地瓜呢。
一墩地瓜,怎么也有好几个,果然是好主意!
他望向她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他从不把她当小丫头看,看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她就是个小丫头,小得不能再小了,经过一夏天的劳作,小脸都晒破了皮,虽然看起来不算黑,可脸颊和露出来的一小截脖子,两种颜色却泾渭分明,让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夏天过去就白回来了。记得早先看她的时候,小丫头还是白白的。
秀瑶感觉他眼神有点奇怪,不禁瞪了他一眼,他便垂下眼帘,“送你到这里吧。”说着把麦捆拎起来放到她背上,麻绳搭过去,秀瑶便用力拉住。
看着他一只手拎着那么轻快,到了她背上,却重得很呢,秀瑶不禁更想赶紧长大,真是急死她了。
“谢谢你。”她朝他笑了笑。
齐风嗯了一声,“那么说定了。”
“嗯。”他便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然后转身上马走了。
秀瑶站了一会儿,看不见他了才转身回家,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做梦一样,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很神秘一会儿很随意,一会儿拿着刀子杀人似的,一会儿又给她这么个小丫头一大块银子,哎,真是琢磨不透啊。
不过,他不是坏人吧,否则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来去去了。
坏人就是秀瑶脑子里认为的那种强盗之类的,太平年代的强盗,如果是抢劫百姓的,总归是坏人吧。现代关于强盗小偷的观念深入她心中,一时间是改不了的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口刚好碰到秀美几个,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一个个的一副惊魂未定架势,秀婷脸上甚至还沾着几个瓜子。
秀瑶看了她们一眼,大声喝道:“你们偷瓜了!”
秀婷浑身一哆嗦,秀美立刻反击道:“你才偷瓜了,我们可没偷瓜。”说着把秀婷一拉,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脸,帮她把瓜子抹掉。
而那边秀娟看了秀瑶一眼,立刻抓贼抓赃的口气大声道:“哎呀,你偷瓜,啊,还是甜瓜呢!”说着就兜。
秀瑶猛得将身子一甩,瓜擦着秀娟的脸砸过去,她哼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的了。”说完,扛着就迈过门槛家去了,秀娟几个喊叫着追进去,“嬷嬷,秀瑶偷瓜!”
秀容几个都跑出来,见秀娟要抢秀瑶背上的瓜,秀娴立刻大步上前,一把将秀瑶护在身后,“你们几个真能偷懒,一堆人怎么就捡了那么点麦子?你看看,你俩加起来还不如秀瑶一个多。”
秀娴扒拉了一下秀婷和秀美,她俩一人背着一小捆,显得很是单薄。
秀美委屈道:“现在哪里还捡的到麦子,人家家里也都拾麦子的呀,就是还不像咱们这样跑出去拾别人家的呢。”
秀娴斥责道:“哦,让你拾麦子你就抱怨,你吃的时候怎么不抱怨,连秀瑶都干活,一点怨言没有,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秀美被秀娴训哭了,扔下麦子去东厢找她娘诉苦,二婶现在正处于没脸阶段,被老秦头骂得抬不起头来,要夹着尾巴做人呢,哪里还敢管这个,只把秀美骂了几句,“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好吃懒做,丢人现眼。”
秀美被骂得呜呜哭了。
外面张氏出来看,秀瑶就解释了瓜的来历,不过掩去了周家的那段,万一张氏抽风,嫌她惹了周家再打她怎么办?或者万一她看自己没要那银子,撵着自己去要怎么办,哼,她才不告诉她呢。
听秀瑶说是上次换地瓜那人给的,秀瑶就不怀疑了,虽然那小子看起来有点不好打交道,可也不像坏人,秀容倒是很好奇,一双眼充满了八卦的光芒。
张氏说起那几个地瓜,又有点不满,嘀咕道:“那么多饼,换了俩什么地瓜,不当吃不当什么的,这地瓜现在都烂了吧。”
说着就要去拿秀瑶手里的甜瓜,秀瑶却一转手递给了二姐,道:“二姐,我最恨人家冤枉我,怀疑我的一口也不给吃,反正说不定有人在外面偷吃了呢,被人追得跟死狗似的。”
想起自己被周小利的死儿子那么威胁扭着,她的恨得牙痒痒,回来一看秀婷几个那样儿,她就知道是她们干的好事。否则以她们的性子,捡了瓜早就得意地炫耀开了,根本不会藏着掖着的,自然是偷吃了才会有那样后果。而且大家一起去的,半道她们鬼鬼祟祟地把她分开,不就是为了那样么?
秀娟原以为秀瑶这样,嬷嬷肯定会打骂的,谁知道嬷嬷近来也变了,对大娘家的人越来越好,很少责骂,对秀瑶更是如此,让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秀娴把瓜拿了去,用刀切成一片片的,挨个分了,就是不给秀娟几个。
秀娟几个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这甜瓜看着清甜无比啊,分明是已经成熟的甜瓜,绝对不是她们几个偷来的那种带着苦味的甜瓜能比的。
她咽了口唾沫,秀婷就开始跺脚喊,“为什么不给我吃,我也要。”
可她却不是秀娴的对手,秀娴出手,她们三个合伙也不能撼动分毫,更何况张氏都不管呢,而老秦头、秦大福、秦二贵几个还在场里忙活呢,根本没人可以诉苦。
正在这时候秦三顺和三婶两人回来,秀娟几个就扑上去诉苦,说二姐和秀瑶几个如何如何欺负她们,有甜瓜如何如何不给她们吃。
秦三顺一听就走堂屋,对秀娴道:“二嫚儿,怎么回事儿呢,欺负人啊,有甜瓜怎么就你们吃?”
秀娴笑道:“三达达,你们秀娟几个在外面吃了,都没拿回来,秀瑶有了好吃的还拿回来呢,你那份儿也跟秀娟她们要去吧。”
秦三顺气得嘿嘿笑道:“二嫚儿,你这是搞分家呢?什么你们我们的,都是咱家的,有了东西都得给你们嬷嬷分。”说着他就上前拿剩下还没切的那只瓜,那是秀娴留着给爷爷二叔爹娘还有三哥哥尝尝的,反正就是不给二婶那些女人,当然,现在三叔态度不好,也不给了。
秀娴一把就把那瓜抄起来递给了秀容,秀容就藏去东间了。
秦三顺喊道:“娘,你看看吧,这还有规矩吗?”
张氏只能笑道:“你说老三你也有点出息,跟几个丫头闹什么啊。”
秦三顺不满道:“娘,你也不管管,二嫚儿也太没管束了,没大没小的。”
秀娴气道:“三达达,你怎么不说你越来越假仙了呢,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了,就知道跟我们板着脸教训人。”哼,被三娘娘挑唆的,越来越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不跟他们好,那他们自然也不上赶着还跟他们三房好,也不是谁离开了谁不能活的。
不稀罕!
秦三顺也较真了,问秀娴他哪里不好了,是不是她们被惯坏了,不拿长辈当回事了。
秀娴似乎也被秦三顺拱起了火,也要跟他掰扯掰扯,列个一二三四五,看看到底是谁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秦三顺跟大房好得一家人一样,衣服破了就让嫂子给补,嫂子回娘家他馋什么了会偷偷是给他弄点好吃的,他也会带着侄子侄女们捞鱼逮鸟。可渐渐的,他就不了,不也就不了,反正他也是成家的人了,可在秀娴的眼里,他不该不地道。娘从姥娘家带回来分给他们的东西,三婶就别有所指地说什么她和三叔不是什么精细人,也用不了那些好东西,别浪费了。说归说,可也没见她把东西还回来,但是话却说的噎人。
而且有时候说话是越来越气人,尤其是那个三婶,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说话带刺。一来二去,大家也都淡了,虽然还是一大家子,可谁又指着谁养活呢!
秦三顺被秀娴这么一说,气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当年刚成亲那会儿,自己跟大哥家还是很亲很近的,可媳妇总说大嫂排挤她,给她脸色看,一来二去,他也就淡了。
第二日秀瑶几个丫头照旧要去拾麦子,大人就把场里的麦子交了租子,夜里回来一合计,发现比预计的收成少了很多。
老秦头敲着烟袋锅子,道:“本来寻思着能多剩个大半石粮食的,怎么反而是少了那么多。”他种地多年,收割庄稼的时候对收成估计就差不多了,往往不会差两三斗。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半石粮食就是救命的粮啊,他很是郁闷,默默地吧嗒着烟袋锅子,没有火了还是干抽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电脑显示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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