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墨把燕小锦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怜爱的道:“你没见过。”
所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起。
“没见过?娘亲,我没见过吗?”燕小锦却被完全的挑起了好奇心,再加上睡饱了精神了,就想知道是什么。
“见过。”阮烟罗忽而就想起来了,燕小锦见过那些图纸的,当时小家伙看到非吵着要看,她就拿给他了,“不过是些图纸罢了,也没什么。”
“图纸?就是那些火器的图纸吗?”孩子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亮亮的。
“是的。”阮烟罗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小锦也见过?”
“对,他抢着看,就给他看了。”
“你这个人,那种东西怎么能给一个孩子看呢,他还小。”
“燕寒墨,你是以为他还小,还想把他和小锦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可是有些人根本不把他们当孩子,恨不得弄死他们两个,更有甚者,你自己的亲生的父亲还拿他们两个做人质。
所以,哪怕他们真的还小,却必须要揠苗助长的拥有一个大人也应该有的遇事处事的原则和方法。
所以,他们只是年龄小,但真正的心理年纪,已经不小了。
时刻处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生命随时都将失去,在那样的环境中磨练,早就成长了。
燕寒墨深以为然,没有反驳阮烟罗。
那也是让他无奈的地方。
他也想给孩子们一个美好美丽的童年,让他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成长。
可偏天不遂人意,老天爷一直与他做对,从没达成他这个愿望。
从回到他身边以后,两个孩子不止是没沾上他这个做父亲的什么好光,反而沾的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比如被燕寒竹的皇子陷害,比如被燕勋留于畅春园。
如果这次不是完颜简为了阮烟罗而把孩子们带出来,只怕燕小锦和燕小瑟现在还在燕勋的手上。
他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照顾到孩子们。
马车里一直陷入了低气压。
阮烟罗是恼燕寒墨让孩子们受委屈了。
而燕寒墨则是自责了起来,内疚了起来。
燕小瑟还在呼呼的睡着大觉,天塌下来都不关她的事。
天塌下来都有她哥哥燕小锦替她顶着,所以,她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每一分每一秒。
燕小锦看看燕寒墨,再看看阮烟罗。
父王与娘亲这是吵起来了。
不过所为,都是为他和燕小瑟。
心头一暖,燕小锦在燕寒墨的怀里正了正小身反,也坐直了身体,这才眯眼笑着说道:“父王,娘亲,你们是不是因为失去了那些图纸而不开心?”
燕小锦软濡的小声音轻轻拂过阮烟罗的心田,让她才紧绷的心弦刹那间春暖花开,舒缓了些许,“是。”
说着,阮烟罗还狠狠的瞪了一眼燕寒墨,她刚刚真没说错,在孩子没与燕寒墨相认之前,他们的童年才是真正的童年,多快乐多自由呢。
“爹地,是不是?”燕小锦又以这个最亲切的称呼摇了一摇燕寒墨的手臂。
燕寒墨这才点头,“是的。”
“既然是为了那些图纸才吵架的,那现在,娘亲和父王都不许吵了哟,因为,小锦能变出那些图纸。”
“你能变出来?”这一次,插话的不是阮烟罗和燕寒墨,而是马车外的二子了。
燕寒墨带着他们亲自动手火烧了那个山洞。
里面的一切都葬在了火海中,什么都不剩了。
燕小锦就算是现在冲进去,捞出来的也不过是些灰土罢了,什么都没剩。
“对呀,我能变出来的,不过,有点费事呢。”
听着燕小锦说到这里,阮烟罗正色的看着他,“那要娘亲做什么,才能让你把图纸变出来?”
“准备纸笔,容我一笔一笔的重新画出来。”
阮烟罗刚刚之所以正色,是她知道燕小锦的个性,这孩子从来不乱说话的。
他既然说了,那就是真能变出来。
此时听燕小锦这样说,她就明白了,“小锦,你那时看过,然后就都记住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孩子,阮烟罗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燕小锦的身上。
“嗯嗯,应该都记得住吧。”燕小锦想了想,说到。
“我的天,小锦好厉害。”她以前只知道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的母亲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甚至于就利用这个本事骗过了他人。
她那时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以为那不过是虚构的一个人物。
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也是那样的一个厉害的人物。
真的就过目不忘了呢。
“娘亲,还是等我画下来你确定对不对,你再表扬小锦。”孩子挠了挠头,正在想想想。
毕竟,他上次看到那些图到现在,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当时还只是随意的一看,并没有特意的去记。
所以,孩子也不确定。
阮烟罗也收起了笑意,急忙打开了马车里的暗格,找到了笔墨纸砚,然后直接让二子把马车停在了路边,就怕马车的颠簸影响了孩子画图。
天光大亮了。
一株树下。
一张小桌。
燕小锦团坐在桌前,小模样很认真。
小手里握着毛笔,笔尖落下,一点一点的画着。
每画一下,小脑袋都会皱一下,然后再落下一笔。
这是在思考在回味着从前看过的图纸呢。
一张。
又一张。
几分钟一张,很快就画了十几张出来。
阮烟罗已经看傻了。
二子也看傻了。
只有燕寒墨温温笑着站在燕小锦的身侧,看着他神来的一笔笔,眉眼间都是慈父的神情。
终于,燕小锦画完了,手里的毛笔一扔,“累死我了。”
“燕小锦,你在干吗?”燕小锦醒了,一撩开车帘,就看到正站起身揉着小腰的燕小锦,不由得好奇了。
不明白这所有人都围着燕小锦在干什么。
“画图,娘亲和爹地因为这些图吵架了,所以,我就画了送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不吵架了。”
“娘亲,你跟爹地吵架了?”燕小瑟一皱小眉头,“你不是说,懂事的人不能随便吵架吗?要懂得礼让恭谦,与人为善,忍一时风平浪净,退一步海阔天空,嗯嗯,这些可都是你教我和小锦的,你跟父王吵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教我和小锦的这些名句?”
阮烟罗囧,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燕寒墨微微一笑,刚刚燕小锦画图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看到了,所以对这些图纸已经没有任何异议了,此时的心情要多好就有多好。
是的,之前的心情要多不好,此时就有多好。
只为,他喜欢的以为从此要失传了的火器现在又有图纸可以生产了。
他的儿子居然全都记住了。
其实当时在地宫里,他也瞄过几眼,不过只是瞄了几眼而已,也就只看了几张图。
那时的他被身体里的毒所折磨着,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些图纸。
否则,如果让他看全了的话,也许他也记得呢。
他只记得看过的几张,刚刚看了燕小锦所画,与他看过的那几张一模一样。
看来,儿子这是继承了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而此时,他可舍不得阮烟罗受囧呢,“小瑟,小锦说错了,我和你娘亲没有吵架,不过是想诳着他画出这些图纸罢了。”
“爹地,吵架是你们拿出来诳我画图的?”
“对,才没吵架呢。”燕寒墨说着,轻轻握过了阮烟罗的手,“我和你娘亲好着呢。”
阮烟罗只觉得耳根子都开始发烫了。
燕寒墨说起情话来虽然不算动听,可是听着却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受用。
他这样,还真是维护了她。
让她不至于窘迫。
燕小锦眨了眨眼,挠了挠头,看看燕寒墨,再看看阮烟罗,随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附和的道:“对对对对,娘亲和父王没吵架,都说着玩的,就是为了诳我的图纸。”
“没吵吗?燕小锦,你说话真不算话,出而反而,以后你说话我再也不相信了,你害我惹娘得娘亲伤心了呢。”燕小瑟一手叉上了腰,一手指着燕小锦,气咻咻的吼着他。
阮烟罗低低笑开,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亲切。
她喜欢。
其实,吵架也没什么不好呀。
吵吵闹闹一辈子,才是最有乐趣可言的。
不过,她要是说她喜欢偶尔吵吵架,只怕一定惹来其它一家三口朝她翻白眼。
她还是算了。
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于是,说好的‘吵架’最后变成了一场游戏。
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时候,那边二子已经拿起了燕小锦才画的图纸,一张一张的吹吹干,然后很认真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惊心,“画的对,都对,全都对,小少爷真厉害,比咱们王爷都厉害。”
“二子,你说什么?”燕寒墨听到这里,眼神凌厉的射向了二子。
二子一个激棂,这才反应自己刚刚太入戏了,一时间把自家主子惹毛了,“小少爷与王爷小时候一样,都是过目不忘。”
说什么也不敢说小少爷比自家王爷强了,只为,自家王爷宫自己儿子的醋都吃,简直就一醋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