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来生还要遇见你。”
“阿罗,来生还要遇见你。”
阮烟罗呢喃着这一句。
这是燕寒墨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
此时回想起来,他冲向燕君非,拿下燕君非的那个时候,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了吧。
而所指望的莫湛,完全如老怪物一样,根本不靠谱。
他把自己逼近了死亡的边缘。
他带走了燕君非,那么群龙无首的燕君非的手下就再也折腾不起波澜了。
燕寒墨……
手捂着小腹,阮烟罗怔怔的站在那里,哭喊着冲过去的她,此时,无声无息,仿佛雕像一般,怔怔的站在那里,回味着燕寒墨的一切的一切。
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如果不是还有小锦和小瑟,她真想随他跳下去。
可是小锦和小瑟还在燕勋的手上,哪怕燕勋是小锦和小瑟的亲爷爷,可是,她只要是想起,依然会心惊肉跳。
这就是皇家带给子孙的感觉。
其实从来都不是权势的显赫,而是随时都会为江山社稷被人猜忌,被人丢弃,或生或死,分分秒秒都在炼狱里走过一般,从来都是折磨都是痛。
旷野里,一片安静。
所有的喊杀声随着两个王爷的消失,全都没有了。
二子徐徐走向阮烟罗,“王妃,起风了,你注意身体。”
厚重的披风披在了阮烟罗的身上,那是燕寒墨的。
他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也甩下了身上的披风。
二子捡起,他懂。
他懂他家王爷是要他拿给阮烟罗,是要他从此护着阮烟罗。
燕寒墨交待他的最后一句就是保护王妃。
阮烟罗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哪怕上面还残留着燕寒墨身体的温度,可她还是冷。
缓缓的坐下,就坐在悬崖边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方向,总觉得刚刚所闻所见不过是一场梦。
那就是梦,那不是真的。
“二子,去叫王爷,叫他过来,我冷,我好冷。”轻声的呢喃,阮烟罗浑身颤抖着。
燕寒墨在地宫里点了她穴道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明白他是想以他的命换她的命。
那时的燕寒墨,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心口全都是疼,无边无际的疼。
她从前初遇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
可当他知道她怀了身孕,他没有任何迟疑的不顾燕勋的反对,一定要娶她。
想起当初那场盛大的婚礼,整个燕国的百姓都沉浸在他们大婚的流水席中。
一桌接一桌,数也数不清。
那时,哪怕燕勋反对,哪怕许皇后反对,哪怕阮家的人都反对,可她还是觉得幸福。
至少,燕寒墨有担当。
他不允许他们的孩子是私生子的身份。
她不喜欢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也是那时候,她从不喜欢不爱,到悄悄的不自觉的被他所感染所征服。
其实爱与被爱,从来都是相互的。
只有真心付出了,才会收获对等的爱情。
是燕寒墨,让她相信了婚姻也可以这样的美好。
让她从此不后悔成为他的王妃。
哪怕是分开的五年,她也感觉到了燕寒墨那份寻找她时的真爱。
可那时,她舍也要舍,不舍也要舍,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
人只有把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去与命运对抗。
“王妃,去车上吧,小心冻坏了身子。”二子低声劝,此时的他心底的悲伤不比阮烟罗少一分,可是他深深知道燕寒墨对他的期待。
他更知道,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阮烟罗。
这样才是不辜负燕寒墨对他的期待。
他们四个人,醒了一个,另外的两个暗影,此时已经收拾了燕君非的残余部下。
要么投降要么死。
燕寒墨离开边域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燕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反正燕君非死了,这事就不能再传出去了。
这是他必须要为燕寒墨做的打算。
一切,都等阮烟罗打起精神来再做决定。
他相信有阮烟罗在,他们墨家军的威风不会差了王爷在的时候。
阮烟罗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手绞着风衣的衣摆,心里眼里都是燕寒墨拥着她慢慢踱步在地宫里的情景。
人如果不用吃不用喝还能活着多好。
那般,她就不会饿了,燕寒墨就不会为了她而点了她的穴道而冲了出去。
燕君非,都是他。
燕君非,他好卑鄙。
明明与燕君离是亲兄弟,可是做人做事,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如果那时燕寒墨能容忍君离的存在,如果她带上了君离和芸儿,有他们两个在,绝对会阻止燕君非这样的嚣张的。
可惜,君离和芸儿没来。
这都是命。
全都是命。
“王妃,你不顾自己,也要顾王爷的骨肉吧,如果王爷知道你这样不管不顾他的子嗣,他一定很伤心。”二子豁出去了,一定要劝阮烟罗离开这里。
否则,只要阮烟罗一直坐在那里,他就心惊胆颤。
就有一种感觉,阮烟罗随时都会追随着王爷而去似的。
那般,他就辜负了王爷交给他的使命。
他就成了一个罪人。
阮烟罗的手又落在了小腹上,肚子里的小东西还是个小肉芽,还不知道是不是健康的,可哪怕是还那么小,也遭受到了这样悲惨的遭遇。
小东西还没出生,父亲就没有了。
她真想不要这个小东西了。
可想到燕寒墨就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才不顾一切的冲出地宫的,她又如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呢。
“王妃,你吃些东西吧。”二子继续劝。
“王妃,你喝口水吧。”二子递上了水袋,就觉得阮烟罗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也太危险了。
“王妃,地宫里的那些财宝要怎么安排,你来决定吧。”
“王妃,还有十八爷的人,大部分都投降了,你说,他们还可用吗?”
阮烟罗要疯了。她想要安静,可是二子偏就在她的耳边聒噪,她受不了了,一拳挥向二子,“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