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就要喝药,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可以讲条件。
况且,喝个药罢了,一仰头就喝尽了。
他哪里知道小姑娘的娇气,平日里就算是喝药,也都是一盘盘的果脯和水果等着她的。
可眼下,只能干喝。
可燕君离非要她喝,小姑娘也不能不喝。
她现在,最想听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话,哪怕心底里不情愿,还要是要听他的话。
她是要嫁给他的。
虽然她还小,可是这几天她跟他朝夕相处,就觉得他对她越来越好了呢。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可是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几不可察的对她的关切。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哪怕是不情愿,她也要喝这药。
早上不是也喝了吗,也没死人。
这样想了,明茴芸一咬牙一仰头,一碗药咕咚咕咚就喝尽了。
苦。
好苦。
苦的她嘴里都麻了。燕君离看着她终于喝下,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的舒展了开来,随即端过了一碗水递到她的唇边,“喝水。”他是男人,他每次喝药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先喝药再喝水,他没有喝药后吃水果吃果脯的习惯
。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宫外有宫人侍候长大的。
那些人远没有许皇后那样的细心。
明茴芸苦哈哈的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才舒服了一些。
可嘴里的苦味还是挺重的。
好难受。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少小离家好可怜,想了又想,小姑娘鼓足了勇气,“离哥哥,我要沐浴了,那你就出去好了,不过,我想拜托你给我买点东西。”
小姑娘现在叫离哥哥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不过燕君离虽然没有再反驳了,但还是听不习惯,每次都是俊颜一僵,“想要什么?”
“我嘴里好苦,我要吃水果吃果脯,你给我买好不好?”
对着小姑娘殷切的眼神,燕君离就觉得这个新鲜。
从小到大,他虽然没有被认做皇子,但可从没侍候过人。
也没有谁这样求他做过什么。
他和燕君非从一出生就是分开养的。
这也是燕勋的意思。
卦象上就要求他们三兄弟必须分开生活。
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从没有这样的求他做过什么。
于是,对上小姑娘的恳求,燕君离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好,好了就叫小二送热汤,喝了就发汗,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的脸又红了。
倘若是马上就能回来的话,这些也不用一一交待明茴芸了,他回来叫小二送热汤就好了。
“好。”明茴芸就喜欢看燕君离脸红的样子,原来男人脸红起来更好看呢,相比于燕君离的囧,此时倒是小姑娘显得落落大方了。
燕君离起身就走,再多呆一刻,他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怎么就觉得与小姑娘的相处方式越来越怪了呢。
不过这些他以前从来都没体验过。
燕君离走了。
小二开始送热水了。
大木桶里很快就添满了水,小二出去了。
明茴芸立刻褪去了一身的衣物跳进了木桶中,小身板在里面游刃有余,还能小小的游一两下。
她虽然跟出来是要嫁给燕君离的,不过到底才八岁,还是个孩子,所以,一进了水里就不想出去了。
哪怕是生病了也不想。
愉悦的洗着小身子,可以说是边洗边玩,不亦乐乎。
一晃,就过了好半天。
哪怕是水桶里的水冷了,也不知道呢。
一洗,就是半个时辰的半个时辰。
按照常理,这也算挺久的了。
燕君离回来了。
算算时间,这么久的时间他能洗四五次了。
男人嘛,沐浴的时间很快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知道女人沐浴是要很久的。
更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喜欢玩水的坏习惯。
想到明茴芸还病着,此时一定是洗好了躺在床上的。
而他正好从外面买了水果回来,也把楼下小二早就备好的热汤端上来了,就想着明茴芸赶紧喝了,好发汗。
真是奇怪她怎么一直没叫小二送汤呢。
这小姑娘一定是还不舒服,所以懒怠叫小二送汤。
想到这里,不舍得让生病的小姑娘给开门的燕君离就推开了房门。
“啊……”入目的景色是他所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所以,哪怕是个男人,他也惊呼出了声。
明茴芸听到燕君离这一声,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的就是转头看向燕君离,看到是他,小脸已经红的如同才染了胭脂似的,红的能滴出水来了。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有第二个反应了。
毕竟,她是个小女娘。
动作速度的扯过了一件衣衫落在水里挡在胸前,“你……你……”小姑娘说不出话来了。
燕君离倏的回撤,从小到大,第一次经历这样尴尬的一幕,一下子关上明茴芸的房门,这一下动作幅度有点大,汤碗里的汤汁溅到了手背上。
他却犹自不觉。
静静的站在明茴芸的门前。
此时,隔着一道木门,他眼睛里的却不是这扇木门,而是明茴芸惊惧的如同小兔子的眼睛,还有她白皙的脖颈。
虽然再往下他发誓他真的没有看到,可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不娶明茴芸根本不可能了。
“客官,汤不好喝吗?是咸了还是淡了?”偏偏,这个时候小二上来了,一点也不知道燕君离此时心底里复杂的心境,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到。
“不……不是。”燕君离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心神,才发现哪怕他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场面,哪一场都比不上此一刻带给他的感觉。
“那就好。”小二越过燕君离去另一间客房送热水去了。
燕君离只好继续等在门外,这个时候,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总是丢不下小姑娘一个人。
房间里,水桶里的明茴芸已经在燕君离离开的瞬间就逃出了木桶,扯过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这才拉上床帐,冲着外面道:“离哥哥,你进来吧。”一声离哥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燕君离定了定心神,推门而入。